“二殿下如今确实是年幼嘛。”谷万里忙替庄梦蝶布菜,顺便说道。
“他年幼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你看看他,下手也不知道轻重,你看看我的脸。”庄梦蝶听到谷万里在为庄非鱼开脱,冷下了脸,指着自己脸上的乌青没好气道。
谷万里看着庄梦蝶已经泛起乌青的侧脸,强忍着笑正色道:“可二殿下也是因为一心护着主子,所以才和主子起争执,对主子动手嘛。要小谷说啊,主子就看在二殿下是为了主子的份上,别和二殿下计较了。”
庄梦蝶无言以对,冷哼一声,起身到一旁的座椅上靠了下去。她默默揉着自己的腰,今日进宫已经累了半天了,回了王府竟然还搞出那么多事。
“主子,奴婢替你揉揉。”谷万里跟了过去,一边替庄梦蝶揉着她被撞疼的腰,一边在心里偷偷地笑。
只要一想到庄梦蝶和庄非鱼大打出手,就是因为那小庄梦蝶,谷万里就觉得既不可思议,又异常好笑。她一边替庄梦蝶揉着,一边是不是偷偷瞅庄梦蝶的脸色,也不知道庄梦蝶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这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小谷,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叫把这些全都收起来。”庄梦蝶舒适地靠在了座椅上,闭目假寐,轻轻拨开了谷万里的手,让她不用再替自己揉了。
“哎。”谷万里应了一声,便往饭桌那边去了,她这一天提心吊胆,忙前忙后的也是饿了,就拿了新的碗筷默默吃了起来。
“等你吃饱了,不仅要把这些收起来,还要把王府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收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八岁的二皇兄要硬气到什么时候。”谷万里吃着吃着,便听到庄梦蝶这么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谷万里嘴里一本正经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暗暗偷笑,庄梦得果然还在和小时候的自己生气。
等谷万里吃饱,伺候庄梦蝶洗漱沐浴后已经是寅时了,庄梦蝶就宿在了离庄非鱼房间不远处的偏房。
庄梦蝶刚躺下没多久,就见谷万里匆匆跑来,小声道:“主子,二殿下蹑手蹑脚出了房间,估计是饿醒了,正要去偷偷找东西吃呢。”
庄梦蝶立即起身,瞥了一脸幸灾乐祸正等着看好戏的谷万里一眼,下床拿过外衣穿了起来。
“小谷,王府里吃的东西你都收起来了?”庄梦蝶穿好了衣裳,骤然发问道。
“已经按主子的吩咐,全都收起来了,就连个冷馒头都没剩下。”谷万里知道庄梦蝶自然是不会让庄非鱼真的挨饿的,连忙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二殿下这回找不到吃的,有了这个教训,下次定然不敢再跟主子公然叫板了。”谷万里替庄梦蝶披上了披风,在一旁附言讨好道。
庄梦蝶穿好了衣裳,并未着急出门,而是倒了一盏茶闷闷不乐地慢慢啜饮着,虽然她认为庄非鱼如今之所以挨饿完全是他自找的,也自认为自己不给庄非鱼机会,就让谷万里把刚才的鸡汤吃食都收走了,给庄非鱼一个教训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一想到庄非鱼贵为皇子,一直以来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竟然沦落到大半夜饿着肚子睡不着,偷偷溜出去找东西吃,庄梦蝶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幸好,谷万里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庄梦蝶知道谷万里还是在膳房里替庄非鱼稳着一罐汤,至少,二皇兄今夜不用饿着肚子睡不着了吧。
庄梦蝶这么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强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立马就冲去找庄非鱼,免得两人再次闹得不欢而散。
“主子……”庄梦蝶喝着茶,谷万里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庄梦蝶放下茶盏,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欲言又止的谷万里。那傻丫头还不会是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给庄非鱼留吃食,会被她责怪吧。
“我都知道了,你这么做整合的意。”庄梦蝶轻轻拍了拍谷万里的肩膀,安抚道。
“不是……主子……”谷万里吞吞吐吐接着道:“奴婢是想说,这八岁的二殿下,如今三更半夜的,他能找到膳房在哪里吗?”
庄梦蝶这才突然想到这一点,今日傍晚她领庄非鱼回居处的时候,庄非鱼就曾拉着她的衣角,说过怕走丢。如今已经夜深,王府里的很多照明用的灯笼都已经熄了,下人们也早都歇下了,庄非鱼只怕是真的找不到膳房在哪里罢。
庄梦蝶再也坐不住,腾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一阵风似的往边赶去。谷万里觉得这样的庄梦蝶实在是难得一见,心里暗自发笑,也连忙追着庄梦蝶而去。
至于庄非鱼,他原本是哭着哭着就睡着,后来饥肠辘辘的被饿醒,在偌大的房间里转了一遍,除了桌子上的那一壶早已经冷透了的茶水,什么能入口的也没有。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熬到天亮,一边后悔不该赌气拒绝谷万里来邀请他去吃东西,一边蹑手蹑脚出了房门,想着到膳房去找点能垫垫肚子的吃食。
膳房庄梦蝶曾带着他去过,庄非鱼凭着记忆往膳房的方向走去。然而庄非鱼的王府很大,加再上半夜三更熄了不少灯火,到岔路的时候简直就是看哪里都是一样的。
庄非鱼拐了几个弯后,终于发现他在广阔的王府里迷了路,他惊慌地四下张望,不仅认不出哪条路是通向膳房,就连刚才他是从哪条路来的都已经分辨不出了。
庄非鱼又向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转几圈,还是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迷了路,站在王府大树投下的阴影里,庄非鱼想起自己在这里经受的种种委屈,不仅鼻子一酸,泪水又模糊了视线。
就在庄非鱼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烤肉的香味。这对于此刻饥肠辘辘的庄非鱼来说,价值就如及时雨啊。
庄非鱼立马擦干了眼角的湿润,循着烤肉的香味急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