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落下病根的她,经历了这样一场损耗,她只知自己已经难以恢复了,她不知道她自己还能再撑多少年,她只知道,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庄非鱼除了允王这个障碍。
一晃已经过了十日,连着下了多日的雪,今日终于停了,天边也亮了不少。庄梦蝶经过这十日的休养,身子也好了不少,加上难得天气不错,她竟然可以自己勉强下床,在寝殿内缓缓走了几步。
伺候庄梦蝶的宫女见状,连忙跑去御书房向正在批奏折的允王禀报。
允王闻讯放下奏折,快步往女皇陛下的寝宫而去。刚踏入寝殿,允王就看到庄梦蝶正慢慢地在床边挪着步子,在御医的精心调理下,庄梦蝶的气色好了不少,虽然仍是大病初愈的病恹样,但比起前些日子的一脸惨白,死气沉沉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蝶儿的身子恢复得不错啊,看来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蝶儿便又可以和玥儿一同到御花园玩耍了,玥儿最近正吵着找你一起玩儿呢,只不过舅父怕他打扰了蝶儿的休养,便没让他前来探望蝶儿。”允王说着话,怕庄梦蝶大病初愈不宜久站,唤过身后的宫女将庄梦蝶搀扶着坐下。
在宫女搀扶下,庄梦蝶缓缓坐下,嘴角勾了勾,轻笑道:“有劳舅父和璟玥哥哥挂心了。”
顿了一顿,庄梦蝶又继续道:“梦蝶这身子逛御花园怕是不行了,不过也许久未曾见到璟玥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宫中住得可还习惯。难得今日天气不错,舅父和璟玥哥哥若是没有其他事,不如便陪梦蝶一块用午膳可好?在这寝殿卧床养病了这些日子,整日里只有这几个唯唯诺诺的宫女,倒也当真是无趣得很。”
“能陪女皇陛下用膳,是本王和璟玥的福气,哪有不依之理?”允王自然知道庄梦蝶这么说是在抱怨自己将她的人换了,让她如同被监禁,但庄梦蝶不点破,他也便装作不知,淡淡笑着反问了这么一句后,便对几个宫女吩咐道:“没听到女皇陛下要邀王君共进午膳吗?还不快去准备?”
几个宫女连声应是,行了礼后便躬着身退出了寝殿。
“自从那日庄非鱼离开女皇陛下寝宫后,便再没进过宫,就连早朝都称病推脱不来了。”几个宫女离开后,寝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允王看着走动了一阵便一脸劳累的庄梦蝶,语调平平的说道。
在允王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庄梦蝶一时也不知道允王跟她说这些是什么用意,是还在试探她对庄非鱼的态度,还是只是简简单单在和她随意聊聊朝堂上的事情。
心念几经流转,但庄梦蝶的脸上却依旧只有疲累之色,敛目许久后,她终于抬眼看向允王,波澜不兴道:“舅父可在庄非鱼的府邸安插有人?庄非鱼足智多谋,不可不防,他这些天称病不上朝,该不会在自己的府里谋划些什么吧。”
“想要光明正大除了庄非鱼,这事确实急不来,庄非鱼做事滴水不漏,为人又谨慎,几年前本王确实在他的府邸安插了眼线,不过已经许久未见有消息传回了。要么已经被庄非鱼收买,要么就是已经被他除掉了吧。”允王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就在允王和庄梦蝶讨论着有关庄非鱼的事情时,寝殿重重珠帘外竟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未经通传就径直进入了女皇陛下的寝殿而不被门外值守的侍卫拦住。
庄梦蝶抬眼看去,目光穿过重重轻纱垂帘和珠帘,定格在一个跪在帘外的身影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道:“义父,出事了。”
义父?
庄梦蝶听着这个称呼不禁一怔,她从未听说过允王还有个义子,也难怪来人可以未经通传就直接进了寝殿。
“何事匆忙?”允王听到这个声音也当即一怔,随后立即起身将帘外等候的义子唤了进来。
余舟晚是允王的义子,几年前允王出行遇刺,是余舟晚路见不平,拼死相救,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得救后的允王听闻余舟晚是个浪迹江湖,已经无亲无故的游侠,便将他收为了义子,这些年来余舟晚凭借精湛的剑法和一身神出鬼没的轻功,替允王办成了不少棘手的事,深的允王的器重。
这一次,允王就派余舟晚跟进追查刺杀庄扶摇一事,听闻余舟晚来报,允王的心头也涌起了一丝不安。
允王当初派出的暗卫那是允王府一等一的高手,可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多日,竟然毫无消息传回,允王这才派出余舟晚暗中打探。
余舟晚此番前来,想必是与庄扶摇一事有关。
“义父,舟晚几日前追查到天璇国的边境红叶山,在那里发现了王府暗卫的尸体,皆为一刀毙命,剑伤皆在颈部,依伤口来看,杀害暗卫之人剑法极高。出暗卫首领张赦不知所踪外,其余暗卫尽数丧命。”
“此事事关重大,舟晚不敢擅自决断是否继续追杀庄扶摇,只好先回来向义父禀报。但舟晚一回到王府,就看到一黑影从王府跃出,舟晚立即追了出去,然而到了城郊,还是让人给跑了。”余舟晚说着捏紧了拳头,竟然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可见那人的轻功不可小觑。
“竟连你也追不上……”允王若有所思地在寝殿来回踱起步来。
“舟晚无奈只好返回王府,正想去义父的书房找义父,却在义父的案桌上发现了这个木匣子。”余舟晚说着,将方才带来的一个暗黑色木匣子递到了允王的面前。
又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允王府,给允王留下了东西?庄梦蝶心头也涌起了好奇,记得上一次秘密潜入允王府,在允王枕头边上留下信件的,还是庄扶摇的父亲林渊啸。可林渊啸已经殉葬了庄女皇,这一次来人又是谁?给允王送的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