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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藏·霞光

霞光。

紫波飘渺,一望无尽,飘散的光芒洗曳了云层,遮蔽了那耀眼的光源。

我还在想你会跑哪儿去胡闹,没想到居然跑到这里来了,化鲤道。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么?和尚说。

美是美,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这里不过是天际的一处景观供人欣赏,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呢,化鲤说。

难道你不想到这霞光的尽头去看看么?和尚问。

尽头?有什么?化鲤问。

去了就知道……和尚说,振了振翅,他往云层深处飞去。

霞光映照在他透明的薄翼上,他的双翅也散发出紫色的光辉。可是在这天的更高处,出了天宫之外,风就变大了。

不够!他说,我要一双更大的翅膀!

于是一股清气围绕在这小虫的身上,散去后他变成了一只彩色的蝴蝶,洒落的磷粉在空气中游荡,折射出微光。

不够不够!还要更大!他说。

缠绕的清气将他变成了百灵,光照在他灰突突的羽毛上,却如彩虹一般鲜艳。

不够不够不够!还要更大!

大师啊大师,你要求还真多,可惜我本领不大,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在变更大的飞禽了……

又一阵清气环绕,和尚一看自己的羽毛,黑糊糊的——居然是一只丑陋的乌鸦!

我去!变什么不好偏要变只乌鸦,罢了罢了,能飞就好,和尚加大了振翅的幅度。

紫色的霞光从乌漆漆的羽毛上反射,居然映出了金光,在云层之中斑斑驳驳,闪耀无比,像是黄金雕成的刀芒。

这是……金色的光?什么?是什么如此闪耀?霞光的尽头束缚着一位女神,她千万年来一直守护在这里,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媚的光。

不,同样的金色光辉她还是见过一次的,但是那一次的记忆却化成了噩梦,让她不堪回想。

“到了到了!”乌鸦兴奋地振翅高喊,“终于到了!”

“你是谁?”紫霞女神循声望去,黑糊糊的一团,如此耀眼的金光,没想到真身却是如此丑陋。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这霞光的尽头有着什么。”乌鸦说。

“那你是从哪儿来的?这里有很久没人来了……”紫霞说。

“我从尽头而来,又往尽头而去……”乌鸦装模作样地说。

“你这小东西说话真是奇怪,明明是黑不溜秋的一小个,没想到能散发出如此灿烂的光辉。”紫霞说。

“可惜这光并非是我身上的光,这光还是从天的尽头而来,反射在我身上却成了耀眼的金芒,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越是黑暗的事物,到觉醒之时就越是明亮,只需一丝光源,它就能光芒四现!”

“呵呵……你这小东西说话可真有意思。”紫霞说。

“告诉我,这位女施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施主?”紫霞疑惑道。

“啊不,这位美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瞧你油嘴滑舌的,因为守护这霞光就是我的职责啊。”紫霞说。

“职责?这霞光生于自然,闪耀于自然,怎么就成了你的职责?”乌鸦问。

“因为那些大神仙们有时候要看这美景,但是云层太厚了挡住了霞光,我就要把多余的云片拨开,有时候云层的形状不规则了,我就要把它捏成漂亮的模样,这些都是那些大神仙们规定的。”紫霞说。

“笑话笑话!这霞光又不是他们所造,这云层也不是他们所拥有,他们凭什么做这些规定?!”乌鸦骂道。

“嘘——你可不能这么说,被他们听到了,你可要遭殃了呢?”紫霞把手指竖在嘴唇上说。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难道你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吗?”乌鸦问。

“离开过呢,离开过一次,所以现在我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了……”紫霞说。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手上脚上脖子上都拷这沉重的锁链!”乌鸦说。

“呵呵……你看到了?这些锁链啊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哦,只有当我想逃跑的时候它们就出现了,锁链紧紧一捆,我就又被挷会了原处,没办法,这就是我违反天规的惩罚,本来是没有这种讨厌的东西,真是的,自找苦吃……”

“天规?这乱七八糟的规矩,谈得上什么天规?!”乌鸦说。

“怎么你说的话跟那个人很像呢……”

“是跟那只猴子吧……”

紫霞瞪大了双眼,“你……认识他?”

“不光认识他,他还是我……啊不,我当然认识了,我已经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切!”乌鸦又装模作样起来。

“呵呵,你这小东西真是厉害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那告诉我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乌鸦问。

“五百……年前……”紫霞嘟囔着低下了头,“那是一段美妙……而又残酷的往事,但是……我并不后悔,欸?奇怪?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咳咳!我是知道,我只是问问……问问……”乌鸦尴尬地圆道,显得很笨拙。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

“你为什么一直在笑?”乌鸦又问。

“因为啊,开不开心日子都是一样地过,还有无尽的时光在等着我呢,我应该开心一点才对。”紫霞说。

“即便被锁在这里?”

“嗯……这锁链锁住了我的身体,却锁不住我的灵魂。我知道,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因为他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去实现,只要是他说出口的,他一定能做到,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是一只猴吧……”

“嗯……”紫霞说。

“那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解开这条锁链?”乌鸦说。

“不可能的,解开了也没有用,你也做不到,不过还是谢谢,你是个温柔的小家伙。”

乌鸦的脸红了,“扑哧”一下又振起翅膀。

“再见了。”紫霞告别,“很高兴遇见你。”

乌鸦回头看了紫霞一眼,她身上披着紫色的绸缎,却深陷在透明的束缚中,她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希望,但是千万年来却不曾解脱。

乌鸦什么也没说,振翅飞走了。

……

“大师大师,她是谁?”化鲤问乌鸦。

“她是一道磨灭不了的霞光,能够给流浪的迷失者带来希望。”乌鸦说。

“哦……大师,我们该回去了,我的法力快用光了。”化鲤说。

“什么?那么快?!”

“我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啊,我的年龄也不过两百多岁。”化鲤说。

“那好吧,我们下去休息一会儿。”

灵霄殿外。

“你们两个好好找!”巨灵对着千里眼顺风耳喊道,“要是被王母发现了有你们两个好果子吃的!”

千里眼和顺风耳左闻右望,使出了所有看家本领可还是没找到那只“蚊子”。

巨灵倚在门柱上四下打量,不时看看远处的霞光,那里的光芒从来没有暗去,这时反而比以往更加明媚了,这是……错觉吗?巨灵心想。

他转过身,步临南天门又往下界望去,忽而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轨迹驰过,他挤了挤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不再多想。

千里眼顺风耳还在他身后东寻西觅,他就迎风站在南天门中。

下面,下界,地界——妖猴已醒,这对天界来说又将是一场轩然大波,唐三藏的失踪也是他们始料未及,人族崛起,三界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

和尚漂浮在一股清气中飘然落地,青绿色的烟雾缥缈在他周围,化开,从里面跺出一位女子。

“辛苦你了小化。”三藏伸展了几下筋骨,“哎哟,我的手,悟净帮我捏……”

话没说完他拍了自己一脑瓜。

“大师你怎么了?”化鲤问。

“没事儿!吹太多风了脑子有点晕。”三藏说,“走,我们去散会儿步。”

“那个方向是……”

“管他是哪儿,我们照走不误!”三藏打了个响指,“小化,跟上。”

又要去何方,为什么你的眼神如此荒凉,言语真假骗不过眼神一望;一硅一步跨不过前路漫漫,路在何方,在脚下却也不过眼海思量,看得到的地方永远都在前方,看不到的地方又在何方,大风大浪敌不过行者无疆,火海刀山是不是就是你要的方向?

何时之前,五指山下。

这就是三藏和悟空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三藏那时只牵着一匹马。

“又他妈是一座山!坑爹啊!”三藏怒摔饭碗道。

“啊!”山底下一声尖叫。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砸到你了,这位施……这位……呃……这位猴兄你没事吧。”三藏弯下腰问道,顺便捡起了饭碗。

“水……”满脸土灰的猴子虚弱地说。

“水啊,哦,我看看……”三藏掂了掂竹筒,“还有一点,不过……你刷过牙了么……”

猴子已经抬头张大了嘴,露出他黄黄的牙。

“好!保持这个姿势,我把水灌到你嘴里……对对……欸别,别伸脖子啊,别咬!啊!我的水筒!”

猴子砸吧了几下嘴。

“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三藏说。

“等等,还有一件事……”猴子说。

“啥?”

“把我从这山下弄出来……”

“这……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苛刻了点,我不过是一不小心砸到了你的头欸……”

“这是……菩萨说的,她说将来会有一个给我水喝的秃子,他会将我从这山下救出来,然后我就要拜他为师。”

“……她胡说,别信她,你跟着我迟早会被饿死,真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三藏举手发誓说,“而且不就一口水吗,别太放在心上,而且水筒都被你要坏了喏,你总不会忍心再折磨我吧……”

“不……不会,我会杀妖怪……”

“打打杀杀的不好哦。”

“我……我会……我会摘果子。”

“我手也不短啊。”

“我会……打野兔……”

“好嘞,你等着!”

“你把那幅揭了就行。”

“此处不准随地大小便;前有凶兽,生人勿近;不得再次拍照留念;植树造林,从我做起;明,ILOVEYOUFOREVER……哪条啊喂?!”

……

“你躲远点。”猴子说。

三藏牵着马跑得老远,看了看猴子,不放心又往后退了几步。

猴子从山下出来,没有山崩地裂,没有轰天巨响,他就这么爬出来了。

“靠!我把这些小条幅撕掉也花了不少气力,你就这么爬出来了,意义不明啊喂!这些幅只是个摆饰吧,你耍我的吧!”三藏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是猴子当时却奇怪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走啦!猴子!”三藏拍了一下猴子的头。

“可我还没说我的名字……”

“孙悟空对吧?!菩萨说过了!”

……

此时,三藏再来到五指山前,这座山已被夷成灰烬,碎石堆砌在河边。

三藏知道,当时从山里面出来的并不是只有孙悟空这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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