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将这张语气幼稚调侃的纸条交给了江一红,“给你,你回去拿给你师兄看吧。这样你师兄就不会骂你了,你的甲壳虫也有了着落。”
小道姑拿着纸条,认真看了两遍,确认纸条上的内容无误,便收了起来。
“其实吧,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小道姑开始安慰林昊,“脾气好,功夫也好。要不是师兄非要逼着我来,我也不想来。他以为谁喜欢掺合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似的。”
面对小道姑,林昊总有种紧张不起来的感觉,小道姑以为自己获胜林昊会心里不舒服,便带着点自矜出言安慰他,这让林昊有点哭笑不得,但却并不讨厌,相反心里还有点非常轻松的意思。
林昊知道,这是自己把这个所谓的‘一览众山小’的虚名甩出去的结果。虽然这件事情办的有点过于儿戏,但是却打了那些想争夺虚名的人的脸。而且,更可能的是,不会有人相信这张纸条,这样的东西拿出去,只会搏人一笑,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想到这里,面对有些过于单纯的小道姑,林昊反而有了一点负罪感,谁让自己利用了人家呢?
“我这个人好武,但并不想争夺这些虚名,其实这件事本身,是有人造了我的谣言,那些话,都是他们强加到我头上的。可不是我的本意,我哪里有小看所有武人的意思?那不是找死吗?若说有,也只是我想攀登到武道的极限,看一看人的体能终究能达到一种什么样的境界。”林昊向小道姑解释着,这也是唯一能听他解释,并且相信的人。
小道姑两眼笑成了两弯月芽,“你和我想的一样啊?我从小就被师傅带上山,刚会走的时候,就跟着师傅练拳。师傅说我是个好苗子,总有一天能达到武道极限,天天听师傅这么说,我自己也想,要是达到了武道的极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和神仙一样?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可以飞来飞去的,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林昊被小道姑的话说的一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小道姑有点异想天开了。
他只好摸着自己的鼻子道:“飞来飞去的怕是不太可能,但是应该也不会让你失望吧。”
“你这个人真没劲,就不能让人家想想了?”小道姑嗔怪道:“哼,我走了!”
小道姑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等林昊是什么反应。
“你等一下,我送你出去吧。”林昊跟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和这个小道姑非常投缘,或许是小道姑毫无心机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小道姑见林昊跟了出来,脚下加紧,身形如同电射,两个箭步就出了门。
“你怎么走?我送你从大门出去!”林昊追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对小道姑的背影道。
“我会飞啊!”小道姑咯咯的笑着,跑向保安公司的围墙,看来她也是跳墙进来的。
林昊停下脚步,哭笑不得的看着小道姑,原来是这么个‘飞’的法子。接下来的一幕,却又让林昊有些惊讶了。
只见小道姑加速跑到围墙之下,也不停歇,如同燕子一样,斜斜一掠,足尖在垂直的墙壁上轻轻点了三点,上身直立连着向上跨了三步,一收腿就站在了三米多高的围墙上。
向着林昊挥了挥手,小道姑纵身一跃,身影如同乳燕投林,消失在墙头上。
这是真正的飞檐走壁的功夫!三步斜跨,挺身上墙,小道姑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
这可让林昊再次震惊了,心里思忖了一下,自己也能勉强办到,但不会象这小道姑一样轻松。她究竟是什么来历?看她的功夫是道家的,小道姑出手之时劲力内蕴,恬淡冲虚,难道是武当山的?但道家的功夫不止武当山有,终南山、崂山、青城山这些道教名山,也都各有传承。
看着空空如也的墙上,林昊忽然发觉自己居然还有些惭愧,不但写了那张不着调的纸条戏弄小道姑,就是真正的功夫,怕也没有小道姑来的高明,最多就是自己凭着一种倔犟之气无所畏惧罢了。
与小道姑的这次邂逅,使得林昊真正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林昊悚然惊醒,以前自己尽管多处逆境,可是却都闯过来了,而且有些过于顺利。今后自己所要面对的恐怕与以前的不同,将会是一个更大的世界。
林昊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他在操场上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再次缓缓的起手练拳。
手从腿边起,侧身步轻移。藏势弯左膝,残软近粘其……
一边在心中默念师傅曾经给自己讲过的内家拳歌诀,林昊一边将形意拳从五行拳开始练起,细细体会拳法的力道变化和体内气血的流动。一呼一吸,必然拳脚一放一收,收则蓄气,放则发力。气宜鼓荡,神宜内敛,心空身活,手出着眼。
初始时,林昊的脚下步子轻捷有力,手脚相随,三节贯通,四梢分明,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渐渐的,林昊出手加快,脚下如风踩西东,手似流星拳撞钟,整体连贯脚下如同行云流水,手中的拳法招式江河奔涌一般。
在林昊的脑海里也同样的有一个自己在练拳,也是越来越快,与林昊自己现在的练拳模样一模一样。林昊想出拳,身体便出拳,想踢脚,身体便踢脚,毫不用力,纯为用意,意动则形随,眼到则拳至,这正是形意之理。
林昊控制着身体放慢拳法,最后缓缓收式,双掌下按并步。这一趟拳法练下来,林昊感觉颇有长进,一些细微的手型、身法、步法,都同时在心中流淌,这一套拳法打出来,要说与原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细致了很多,或者说精微更加合适。
原先只知道一味的蛮练,追求拳法的威力,出手蛮横狂野,不但对体力的浪费很大,而且对身体的控制力较差。现在则有了新的体悟,对于自己的肌肉状况和骨骼运动都能了解个七七八八,想要哪一块肌肉弹动,就可以让这块肌肉弹动,对身体的控制愈发的细致。
林昊抬手去额头上擦汗,却擦了一个空,练了这么长的时间拳额头上一滴汗水也没有,这让他诧异了一下。转头一想,林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自己身体控制力提高,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体力浪费,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出汗。
索性拉开架势再练,林昊将自己所会的拳法一样样的拿出来,一一演示,越练越感觉拳法圆滑无碍,越练越身心舒畅,原来练拳也是有快感的。
等林昊的拳法练到八极拳的时候,脚踩如雷,拳出如炮,劲力四炸,争四方打八极,要刚就刚要柔就柔,刚则如泰山巍然,柔则似小溪潺潺。
而后是八极拳的不传之秘八极雷拳。林昊身子一抖也没用力,身上就响起了爆豆之声。雷拳虎形一出,全身上下林昊都能感受到骨节的震颤、碰撞,喀、喀、喀,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痒。而到了雷拳中的龙形时,则感受又是一变,手足身躯绵软如龙蛇,骨节之间不再是那种较强烈的碰撞感,而是一种骨头之间的相互轻轻摩擦,如同抹了油一样滑腻,仿佛自身真的变成了一条即将化龙的巨蟒。
这一气下来,林昊整整练了两个多小时,此时额头上才微微见汗。身体舒畅的无法用语言形容,整个人的精神更加旺盛,好象真的如同武侠里所说,吃了脱胎换骨的灵丹妙药一般。
又在保安公司的操场上散了一会儿步落了汗,收敛了气血,林昊才意尤未尽的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第二天,林昊早早的起身,先将瑜珈易筋经练习一遍,又练了一会卧虎功,趁热打铁,仍然先默练拳法再实练拳法,趁着这种体会还是新奇敏感的时候加以巩固。
这一天,放假的保安们在上午都陆续返回,家里都收到了安家费,也与家人告了别,对国内暂时不会再有牵挂。
付成林来的挺早,早上一来就跑到保安公司的门口数人数,等人一到齐,他就将所有的保安都召集起来。马上就要走了,走之前,他还要进行下恢复训练,免得人心散漫了,当教官也不容易,去了那边,他还是指挥官,这就和部队没什么区别。
李方提着大皮包慢慢走进公司大院,包里可是这一百多人的护照,出国手续都在里面,这是他连续多少天奔忙的结果,如今已经齐全了。
最轻松的就要数刘晓东了,他身为副经理,却没具体的事要做,纯粹是林昊的助手,揣着手就来了。
一见林昊,刘晓东就有点奇怪,上前问林昊:“小昊,你今天的气色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发生?”
林昊一笑,摆了摆手,“这两天练拳练的勤,有点小收获,倒是让你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