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从梦中醒来,嘴里骂骂咧咧:同一个梦都几百回了,也不知道变一变。整理好睡起折的衣服,从地板上爬起来喝了杯水,看了看时间,23:18。
现在这个点,也就楼下宵夜可以填填肚子。
南方初冬的夜晚是冷冽的,披上外套拿上钥匙出门。
他一直疑惑着一个问题:从十五岁开始,会无意识的进入睡眠,无视时间地点,无视身边的人,导致高考考场上倒头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因此吓坏了监考老师,直接将他送进了考场对面医院。
在联系不到家人后的几个小时内,他又突然醒了。从病床上爬起来,趁没人发现偷摸走掉。
为啥偷偷摸摸?几年前父母走的走死的死,自懂事以来自己就一个人住在爸爸留给他的房子,看床边拍的ct片什么的可没钱付,不趁早走掉难道还留着等人索债吗?
镰下楼来到胖子地摊烧烤随意找了地坐下,叫胖子来碗鸡蛋炒河粉,点了几份肉串,顺道问问胖子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哥你不来我这基本没啥生意,都准备增加别的吃食了。”
“别的?”
“对,这不冬天来了嘛,先把桌子中间挖个洞,架个火炉搞个锅,弄锅仔,哥你看成不成?”
“也行,毕竟再冷点谁都愿意吃点热乎的。”
胖子烤着肉,镰也陷入了沉思:最近发生这段时间嗜睡频率直线上升,在此之前每星期一两次,最近都快一天一次了,怕是这样下去,结局和自己老头一样早早就走了。总归二十好几的人了,身边也没个朋友。这样可不行,若哪天就在自己家睡过去了,那尸体怕是会烂在家里无人处理。想着自己凄惨的结局,看了一眼面前的胖子。
胖子看着镰坐着嘀嘀咕咕,随口问了句:“哥,想啥呢?”
顿了一会也没见答复,胖子端着烤好的肉串往桌上一搁,搓搓手说道:
“哥你点的肉好了,趁热吃,这是咋了魂不守舍的?想姑娘呢?”
回过神的他突然对着胖子一笑:“什么姑娘不姑娘,一直都没有,你之前租的房子不是要拆迁了吗?找到住处没?”
“没呢,那房东还不退我后三个月租金,让我们几个租户一个星期内搬走,不然把我们东西都扔出去,现在这些人都要发财了还这么抠,太混蛋了。”
“你要没地方住,介不介意来我这,两室一厅多出来没人住也怪可惜的,就是有些旧。”
“真的吗哥?租金多少?”
“租金就算了这么熟了,水电费交一下就好,你的这些烧烤的家什可以放在一楼小仓库里,也方便你摆摊。”
“哥这样不太好吧,租金什么的我还是按市价给你,又是住的又是仓库,不给钱心里不好受。”
“没事,就这样挺好,我明天把楼下仓库清一下,你东西也好搁。如果觉得不好意思要不在家给我做吃的,你手艺真的不错。就这样决定了,这餐饭钱放到桌子上了,河粉我带回家吃,等会记得收。”
镰起身跺了跺脚,提上吃的转身离开。胖子在摊位上呆住一会,立马拿起钱追了上去,可惜人已走远。
隔天清早,镰来到了十多年都没打开的一楼小仓库,老旧的铁门在锁开的瞬间吱呀作响,四平米的仓库里落满了灰尘。一些断腿的板凳,生锈的电线,和几个老旧的木箱堆在一起,霉味扑鼻而来。
镰捂着鼻子正无从下手之时,仓库角落呆着一个晃眼的金属盒。
盒上纹路怪异,看似像某种古代符号,又似怪异的人体舞姿,中间一颗正圆形珠子,盒子侧边绕着一圈凸起三角形铆钉,很是扎手。盒子开口处古铜色卡扣上挂着一只怪异的锁,没见锁孔,看不出什么玄机。
镰心里一激动,照着这个发展尿性,怕是死去的父亲留给自己的宝贝。
打开它里面来个藏宝图或者宝石,再不济也得有个古董在里面,再再不济也得是个值钱的东西。想到这他忍不住拿上盒子锁住仓库门就上了楼。
上楼后的镰坐在窗前就开始摆弄这盒子,可是锁连孔都没有,怎么开?
他从床底找来工具箱,拿出钳子锤子开始撬锁,用了吃奶的劲盒子纹丝不动,甚至连划痕都没有。看着盒子上的人形文字像是跳着舞嘲笑着,他气急败坏的把盒子往床上一扔,坐在地上发呆。
脑袋越来越沉,昏睡了过去。
又是同样的梦: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镰不断行走,十年在梦里从未走出这片荒漠。
满是遗骨兽尸,蜥蜴卷起尾巴盘坐于尸骨上,充满警惕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远处传来乌鸦的“哇——哇——”嘶哑的叫声。
镰如往常继续行走,在沙上留下一步步脚印,而此时身后的沙开始陷落,形成的扩张性流沙坑,坑不断地吞噬着沙子,快速向镰逼近。
镰猛地一回头,惊呼:“不对!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梦里只是迷失沙漠,等体力耗尽或者渴到不行就会从梦中惊醒。”
他急忙向前跑,越用力却越深陷,直到没有力气挣脱着爬起来,直到自己完全被沙淹没,身体一点一点下坠,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镰睁开眼,见自己立于水面,漫天飞沙同沙尘暴来临时一样。
脚下水里游着小臂大小的奇怪的鱼,鱼身蛇头,眼睛长的同马耳朵立于鱼骨上,仔细看还能瞅见鱼肚上的几只发白的小脚。
“这是什么远古鱼虾?”镰惊叹道,奇怪着自己为什么迟迟没有醒来?这场景是梦没错,自己还站在水面上,水里的鱼也不像现实写照。
想着想着“扑通~”一声掉进突然水里,吓得他赶紧抓住水上的浮木,一点一点朝岸边游去。
水里爬起来的镰浑身湿透,脚底打滑,杵着一根岸边折来的拇指粗木棍,艰难的沿河走。心想:虽此梦和以前大不一样,可是这唐突感总让人不安。于是提高警惕四处环顾,头上的沙也不知道吹向哪里。阳光照下来才看清周遭的环境:各式各样的树紧密的排着。脚下的河也只能看到同一种鱼类,小鱼小虾基本怕是被此鱼吃了个精光。
比起日夜在沙漠迷失,这梦相对来说还是挺好玩。想到这镰莫名的开心。殊不知在今后的岁月里,这梦开启了自己另外的人生,这个世界视生命同草芥,有人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存活,有人用出卖来肯定存在的意义,还有人放弃一切只为逃离。这些的形成只因他的到来变得格外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