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敌听此道:“我怎么不心疼你,你跟着那一小小的门徒,他能给你什么?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只是没成想他居然败落了,若非如此,现在你的身份可便是……”
妇人走到林月身前,面部如此狰狞,绝美的五官扭在一起竟有些凄美,她冲着林无敌大叫道:“你闭嘴,你明明为的是你的权贵,你何曾想过我们半分,看到你,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我内心便无比恶心。”
林月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情绪如此失控,她不知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更不知父亲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
林无敌看着妇人恨意滔天,原本恬静的女子此刻却满脸狂怒,他脸上似有丝丝愧疚,他道:“你休息吧,我这就带月儿走。”
妇人平静下来,眼中盈盈泪水,让人心疼不已,她语气和缓,轻声唤住林无敌道:“兄长,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是最疼我的吗?我、你二人总是闯祸,可是你总是护着我自己揽下,你说过若我和平之生下孩子你会比自己的孩子还要疼爱,如今月儿便如同你的亲生女儿一样,就放过月儿吧,不要再让她像我一样,这一生都不能幸福。”
林无敌听此有了一瞬间的动摇,但他握了握拳缓缓出声道:“晚了,这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兄长?忽然林月脑中一闪定在原地。
林府在父亲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父亲有一妹妹叫做无羡,这名字是她曾经在祠堂所见。听说是感染旧疾去世,可如今竟是她自己的母亲。
她曾经听人说过林无羡样貌不凡,才情过人,自小便名誉金陵。
当时还是晋轩帝统治时期,金陵世家子弟莫不想聘其为妇,可惜林无羡只钟情于林府家仆之子林平之。
自晋轩帝晚年晋国各处起义,年幼的晋少帝即位后,动荡更是频繁,宫中晋少帝生性残忍,却又奸诈非常,使用霹雳手段利用外戚宦官争斗发展势力,改变了皇权羸弱的形势。
可当时晋国各处已经分裂不一,不仅农民揭竿而起,匪患盛行,就连各处侯王也欺新帝年幼,蠢蠢欲动想要攻入朝歌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发生了持续十年之久的大晋国战争。
而林月与林平之却在这一时期被家族拆散,林平之因疾病缠身年纪轻轻就死去,林月因此竟发了疯,后来吊死在自己房中。
可如今,她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女子,她心中竟有了一个想法难道她的母亲竟是林无羡,那么他的父亲是谁?
她急急问道:“父亲,为什么母亲唤你兄长,这是怎么回事?”
林无羡看着林月心疼不已,她走了过去轻轻拉住林月的手,是安慰,是疼惜。
林无敌看着眼前的母女二人,缓缓道:“你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你是无羡之女。”
林月问道:“那我真正的父亲是谁?”
林无羡道:“他已经死了。”她看着林无敌,嘴角竟泛出嘲弄之意:“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林无敌看着林无羡有些不解她这话所含的深意,她道:“十五年前,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和他合谋害死的平之。”
林无敌浑身一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是林无羡知道这些,他明明将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听到林无羡之言,他心下竟产生一想法。
林无羡满意的看着他面色变得越发阴沉:“他是我亲手害死的,你以为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从太平山庄中出来,那是因为我假意示好于他,骗他出来赏景,所以他才会被别人杀死。”
她看着林月道:“而月儿我本来打算跟她一块死的,可是你还是找到了,让我把孩子生了下来,不过好在她是女孩,可是就算是女孩你如今还是不肯放过她,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林月听得云里雾里,这些回忆,这些过去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母亲恨毒了她的父亲。
林无敌看着林无羡两鬓闪出丝丝银线,眼睛黯淡无光,心下感慨他已经将她关在这里整整十五年了,自那件事之后她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
林无敌道:“无羡,这么多年了,你该放下了,你放心我定让月儿享一世之荣华,不让她受半分苦。”
林无羡目含嘲意道:“这话你也曾经对那时的我说过,可是你看看这结果是什么?该放下的是你,你为何就想要追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事呢?你现在已经富可敌国了,你究竟还要利用月儿做些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做一个普通人。”
林无敌道:“富可敌国?这仅仅是在齐国,我要做的还有更多,我要将我们林氏一族从我手上发扬光大,成为绵延不绝传于万代的显族,这是我们身为林氏儿女的使命,生于林家,谁能也不能幸免,不论你还是她。来人,将小姐带回去,看好她。”
林月看着林无羡眼中,满是凄凉与悲哀,她冲着林月跑了过来,却被林无敌生生拉开,林月看着母亲脸上满是痛苦,她不禁也哭出来,大喊:“母亲,母亲。”
可是房门还是缓缓被关上了,她们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她听到母亲的话自门缝而出:“月儿,记住母亲的话。”
离开林府,把握自己的命运。
她将母亲的话时时记在心下,在离开林府离开齐国的每一刻她都想要逃出来,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可是她总是不灰心,因为她知道这是母亲的心愿,也是她的机会,她再次回去救母亲的机会。
她终于是逃出来了,可是却将母亲给自己绣的荷包落在马车上,那是她的唯一念想,她悄悄的再次回到那里,却发现与她一路随行的莫言竟将林宇家仆尽数杀死。
她害怕极了躲在远处一声不吭,待莫言走后她回到那里取走荷包,看着遍地的尸首,却唯独没有林宇,她竟毫无哀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