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心神俱灭,伏地颤抖不已,而柳卿如刚才听到李时珍之言早已虚汗尽湿里衣,只是凭借皇后尊贵的身份强撑镇定,见卫麟眼中尽是怀疑,她急忙跪地,恳切道:“陛下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不知。”
卫麟嘴角扯出一丝轻蔑之笑:“谅你也不敢如此。”
卫明风郑重道:“儿臣相信此事定与母后无关,肯定是有人欲借母后之手加害儿臣,实乃用心歹毒。”
卫明泽也附和道:“父皇,毕竟这项氏能公然出入大理寺,陷害二皇兄,如今挑唆陌陌加害也不足为怪。”
卫明风之言已经让卫麟心下怀疑顿生,能假借皇后之手的人该是何人?当然不会是项氏,项氏已经被斩杀殆尽,他们没有能力,而这卫国的朝中之人却可。
而卫明泽之言又将目光转移到项氏之上,到更是让他疑心更甚,这所有种种皆是项氏,这项氏到有如此本事,能入大理石,入东宫,此番又进入他这清闲殿?
若非这卫国有人相助项氏,又或着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假借项氏而行不轨之事,焉能在这京都搅弄风云,可是到底是谁?
他暗自计较着这殿中每一个人,他目光触及陌陌,此婢女为柳卿如的贴身宫女,后才被皇后赐给卫明风,他心知柳卿如这样做并非所为照顾起居,此为小,而监视才为事实,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心知若此番事情败露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柳卿如,她不敢。可是如若此番不是李时珍发觉,那此事定是息事宁人,那柳卿如因着皇帝的误会更加受宠,而这背后的柳家势力将更甚,可这受到打击之人便是卫明风了。
就算是她能毒害卫明风,可是那日大理寺之事,若非有人相助,可是单凭柳卿如一人又如何能做到这些,而且这七绝草她身居深宫之中她又是如何获得?
忽然他想到那日前柳相如曾同张建一起弹劾卫明风,甚至逼他不得不公开审理南门外案,他们此举虽为劝诫,但却置卫明风于险境。可是若是有着柳家在背后为她助势,那这些都可以轻而易举所得。
只是,他心下思量这次之事仅仅是柳家假借项氏加害卫明风的一个阴谋,还是他们与这项氏已经勾结在一处?
想到这些他心下震撼不已,原来他那个终日留连于雅楼的儿子,竟有如此多人为其谋划,他看了看坐在前方玩世不恭的神态中有些许担忧的卫明泽,他心下疑心暗生。
卫麟看向陌陌道:“你说是何人指使你?”
陌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卿如,道:“我原受恩于项大人,此番没有报仇,待我九泉之下向他们赎罪。”话毕竟全身抽搐口吐鲜血而亡。
卫麟面色沉沉,如若报仇为何偏偏只是加害卫明风,那卫明泽呢?那他呢?他怀疑之心更重,他此番该想一想如何控制柳氏一族,还有他那好儿子卫明泽了。
卫麟道:“如今发生此等事,卫后你歇一歇吧,这后宫交由萧贵妃打理吧。还有这一个月就不要随处走动了,好好想想如何做好这后宫典范。”
“是,多谢陛下体恤,臣妾告退。”
清闲殿中只剩卫明风与卫麟二人,卫麟道:“老二,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待?”
卫明风看着卫麟如此,心下嘲意顿生,但面上还是恭敬道:“儿臣想应该是项氏所为,而且项氏竟然借母后之手,可谓险恶,儿臣思此毕竟项氏加害儿臣也不是什么新鲜之事。”
卫麟冷笑道:“朕本以为你比老三要聪明,如今看来却是朕高看你了,你当真认为此事为项氏所为?”
卫明风疑问道:“那父皇您怎么看?”
卫麟道:“如今老三背后有皇后有柳相如的势力支持,你举荐的京都府尹可是你的人?朕要听实话。”
卫明风道:“并非是儿臣的人,儿臣确实认为其可担大任,所以才向父皇举荐。”
卫麟道:“很好,你到真是朕的好儿子,不私下结党,只是朕如今叫你结党。”
卫明风假意大惊,急急道:“父皇此言何意?”
卫麟道:“老二你切莫震惊,若是你不如此,你当真愿意将这皇位拱手相让?”
卫明风急急跪倒在地:“儿臣不敢。”
卫麟摸了摸手中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渗出幽绿的光芒,如同蛇瞳一般,竟叫人顿生寒意:“有何不敢,在此处尽可指点江山,坐拥天下,谁人不想坐上这一位置,别人不敢,可你是我皇室子孙,你可以敢。朕的大卫定将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卫明风看着眼前这帝王野心勃勃,才年过五旬可两鬓已经斑白,满眼尽是精明的算计之意,他这半生都耗在这皇位之上,前半生想着如何名正言顺获得这帝位,而现下却想着如何在儿子手中保住这帝位。
倒不如普通百姓之家,宜室宜家,子孙满堂,绕行膝下,安享天伦。实在可悲,所以这帝王之位他却不想要。
他心知若自己成不了这帝王,定将万劫不复,求一世之安稳,对他们这帝王之家实在奢侈,可若是一旦登顶,他将一生活在这高墙深院的牢笼之中,断情绝爱,孤老一生。
如今他做为一名臣子,只想为国尽忠,为民谋福,让行善者善终,行恶者归罪,可他深知总有一天他也定会卷进这肮脏不堪的争夺中来。
见卫明风不语,他继续道:“老二,朕自取得这霸业才短短不过几十年,如今柳家势大,虽说忠心耿耿,难免也会像当年的卫地一般外戚专权,危害江山社稷。身于钟鸣鼎食之家,这便是你的责任。你退下吧。”
卫明风缓缓退下,眼中尽是嘲意,他将这他这儿子作为鹬蚌,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可笑至极。可身后传来卫麟的声音:“记住,这位置就算你不要,也会有人推你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