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从大理寺出来便看到司小徒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马车,是那架熟悉的马车。
她看着此时站在门口与司小徒大眼瞪小眼的王求是道:“你竟还没有走?”
王求是急急迎上来道:“我担心你啊,殿下可有为难你?”
“没有,老王你先回求是报馆吧,此番我算是不能同你一块走了,我得去东宫。”
“东宫?姑娘啊,这”,他看了看对面的司小徒放低声音道:“这东宫多危险啊,万一殿下跟你算账怎么办?”
晓月摊开手道:“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处置了,你放心,我定会活着去求是报馆找你的。”
晓月再三嘱托自己定会相安无事,告别老王之后,走到司小徒面前,她道:“此番多谢你。”
司小徒不出一言,却微微点了点头,她真该感激涕零,好歹这厮还回应了下她,想到在去大理寺的路上,她真觉得自己在跟一木头说话。
晓月看着这马车良久,缓缓开口道:“你们东宫很缺钱吗?”
司小徒疑惑,却又是感觉受到了侮辱:“你什么意思?”
晓月有些嫌弃的看着马车道:“这马车都奔波一路了,为什么不换换,你难道让殿下等会也坐这马车回去吗?”
司小徒有些无语,这晓月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难道此处还有其他马车吗?你真以为这是普通的马车,这马可是能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就算他再行一天一夜也是没有问题的。”
晓月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千里马啊!她在马身边围绕一圈,细细观摩了一下这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虽然拉着这身后与它相比略显逊色的马车,但是丝毫不减其腾空入海之状。
这马斜着眼看着她,嘶喊咆哮,扬了扬蹄子,以表示自己受到羞辱。晓月急急走离它丈外远,心下感慨还好这马毫发无损。
她又顺着马车巡视一周,指着马车道:“那你可以换换马车嘛!你看这车经过了一路这轮子都磨损了,这车身都被树枝刮下划痕了,还有”,晓月走过去摸了摸车身,“这上面都是尘土,要是殿下坐这马车回去,是不是不符合我们殿下高端的身份?”
司小徒看了一眼马车,这顶多算是沾了些尘土,她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殿下在外一向清廉,而且这马车外观虽然并不气派,价值也不算高。”
晓月在心中默默思考,不算高?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虽然不知司小徒口中的不算高是多少,但自己好歹入股求是报馆了,这分红赔个首付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正当晓月细细计算自己有多少钱财时,司小徒接着道:“但是车内所用的木材乃卫国皇室专用的花梨木所制,世间罕有,这木色彩鲜艳,纹理清晰美观,你坐在马车内应该也有所见。”
晓月震惊,就拿小破木头竟然如此名贵!!!她木木的点了点头。
可随后司小徒的话更是让他晴天霹雳:“特别是这车内所用的锦缎,乃齐国皇室刺绣大师所造,乃无价之宝。”
晓月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她默默道:“你不是说我们殿下清廉吗?”
司小徒却道:“跟三殿下相比确实清廉。”
啊?!!!怎么会是跟卫明泽比,跟卫明泽铸金屋相比果真是清廉的很!!!
晓月见换马车行不通,于是抬脚想要进入马车内,司小徒阻拦道:“殿下还未出来,你先在外边候着。”
晓月有些无语,她只能道出实情:“你难道就不跟我问问我砸你的木板和跳马车时从衣服里拿出的破布是什么吗?”
司小徒也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会凭空拿出那么多东西,那时因为情况紧急,便没有细想,如今受晓月一提点,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晓月,晓月默默的点点头,低头腹诽道:“谁叫你不换马车。”
司小徒大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晓月:“你竟然…”他活了这么多年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多次。
晓月麻溜的窜上马车,将司小徒的怨气隔在马车外,可是看着马车内一片狼藉,她心中哀叹:这是做的什么孽!!
不久,卫明风从大理寺走出来,司小徒行礼,他问道:“晓月呢?”
司小徒指指马车道:“在里面。”
晓月闻言探出头来:“殿下好!殿下,那个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散散步走回去。”司小徒连声附和:“是啊,大理寺离东宫也不是很远,您与晓月姑娘许久未见,怕是有很多事情!!要问她,不如边走边聊。”
卫明风有些奇怪,他竟听到司小徒语气中有些咬牙切起的意味,还有他二人今日怎如此和谐一致。
晓月听到司小徒的话心下真想将其大卸八块,很多事情是吧!生怕卫明风不找自己算账呢?!!未等卫明风应下,她飞快拉上窗帘,打开车门,便要下去,正当晓月抬腿之际,平地一声惊雷而起,原本明亮的天空,此刻却如同晓月的脸一般乌云密布。
晓月默默的收回已经将要迈下去的腿,道:“变天了哈!”
卫明风看着马车内,有些诧异于此情此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光秃秃的木板裸露在马车内,而原本豪华精致的绸缎只剩下几片破布散落在木凳之上,他心中疑虑道:他二人在来大理寺之前是被打劫了吗?
晓月坐在一边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您可以坐在那处。”晓月指了指她刚才进来之时拿破布精心团制的小垫子。
卫明风坐在“垫子”上,晓月态度诚恳并自我反思道:“殿下,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马车内弄成这样的,可若是我不这样,我今天也去不了大理寺,可若是我去不了大理寺,那这真相也不会被揭露,虽然说从头到尾都是我害的殿下,可如今我已经痛改前非,立志好好做人”。
她眼神轻飘飘的瞄了一眼卫明风,继续道“当然殿下这马车损失我一力承担,只是殿下也知道我现在就只是一介平民百姓,现下与王求是开报馆,将我所有的银两都搭进去了,现在囊中羞涩,这”,她环顾了一下马车四周,“可不可以便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