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苒是在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失望。在梁翠上次想找沈建安要钱的时候她有点难过,但是觉得还有救。路月和她分开的时候,她特别伤心,但是她总是觉得还可以和好。
可是今天真的不一样。是那种从内里迸发出来的失望感,好像自己把希望托付错了人。
沈苒看着梁翠,良久都说不出话。她不知道为什么岁月可以让一个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不在乎。
沈苒有时候也会以为,梁翠对她还是有爱的。就像那天她在除夕夜的时候给自己送饺子,就像这么多年后,她还会来找自己。可是现实老是在他觉得有希望的时候给她一记闷棍。
沈建安还在得意的说话:“听到没有,赶紧跟老子道个歉,你还能在这儿混!现在这病房可都是我的人,你横不起来了!”
说完整个病房都是一通笑。
沈苒也很嘲讽地笑了一下,随后很认真很诚恳地看着梁翠,说:“梁翠,你如果真的很想要钱的话,何必匍匐在别人脚下呢?这样的低姿态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恶心。”
沈苒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建安和梁翠,拉着齐律转身走了。
没有人拦她,沈建安在背后的病房气急败坏,不知道是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些什么,偶尔还有几个粗鄙的词汇往沈苒耳朵里面钻。沈苒听到旁边那几个男人的粗哑着嗓子的附和声。
等出了病房门,沈苒使劲把他甩上,把一屋子的肮脏和恶心关在了里面。
沈苒靠在病床的门上,缓缓舒了几口气。过了好一阵,才感觉自己像是又活了过来。
齐律捧了捧她的脸,说:“苒苒,以后不要再跟这群人讲什么道理了。没有人会听的,他们都觉得自己过得特别好,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还有很长很美好的路要一起走完。”
沈苒笑得有点苍白无力,说:“行啊。你知道的,我决不纵身入深渊。可是齐律,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去的矿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沈建安是没事了,那些工人真的没有事吗?”
沈苒顿了一下。
她和齐律一起往外边走,准备下楼,边走边说:“刚刚我那样说就是故意为了激他,他不仅没有反驳我,反而很猖狂的说有本事去揭发他……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有工人出事了吗?”
齐律知道她这样说的意思是什么,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苒苒,你是不是想去救他们。”
沈苒当然想救。
可她也知道,就凭她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收集证据,如果沈建安关系网足够强大,官司都不一定能打赢。哪怕打赢了官司,也难保不被他背后的那些人报复……
她也想去救,她也不想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就这样丧命,有的人甚至可能是整个家的经济来源。可是她只是个普通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残酷,沈苒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她沉默下去,齐律有些心疼。
无能为力和爱莫能助真的是两个很让人心疼的词。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姑娘这样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