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疼吗?”
露露正在给江袅上药。
露露是江袅的婢女,今日,她家的小姐从宴会中回来以后,就被相爷以御前失言为理由,赐了一顿家法。
辫子抽下去,打得后背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露露给她擦药时,几乎是哭着的,她家的小姐毕竟也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呀,相爷怎么就下得去手。
上完了要,江袅披衣起身,眸中的神色依旧是无比地淡然。
她只是个庶女,父亲妻妾众多,她的母亲非妻,也非宠妾,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
况且,她的母亲也去世得早,故而,她的父亲也并不疼爱她。
她是跟着自己的胞姐一起长大的,两姐妹感情很深,可是,她的胞姐,却被父亲当成礼物送给了昭和帝为妃。
露露突然问:“四小姐,您真的是非进宫不可吗?”
“露露,我必定要进宫。”江袅回答道。
前一阵子,她的姐姐在宫里死得不明不白,江袅根据查来的消息,不出所料,应该是宁妃所为之。她姐姐对她极好,以前府里人刻薄她们,不给她们饭吃,姐姐哪怕只偷来一个冷馒头,也会先让给她。
她不能看着姐姐这样子死得不明不白,凶手却逍遥法外,她要进宫,去寻找真相,去推翻宁妃,为姐姐申冤。
眼看着昭和帝年长,已经不再纳妃,想要入宫,她便将主意打到了东宫的太子沈朝祁身上,东宫也在宫中,也好方便她搜索证据。
露露看到了她家小姐的决心,也不好再规劝,于是喃喃道:“那么李大哥该怎么办……”
她口中的李大哥名叫李濡初,是个江湖上的侠士,一次江袅上街遇到危险,他刚刚好路过,英雄救美,再以后,他们便别有往来。
江袅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那张脸虽然不及宣和那位太子殿下容貌非凡,却久留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
须臾,她笑了笑:“李大哥是个好人,我负了他。”
夜深了,万籁俱寂。
而宣和的太子殿下,却还在凭着烛光,批奏奏章,他感觉头有些痛,便揉了揉。
这时候,门开了。
沈朝祁一抬头,正见门前立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他皱了皱眉,问道:“陆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陆吉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走马灯,灯火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也映出温暖的颜色。
马灯在转,上面大大小小的剪影也一同流转起来,惟妙惟肖。
陆吉回答:“这是小殿下让我给您看的。”
沈朝祁疲惫地笑笑:“这大概是朝歌从桃树上给摘下来的吧,之前我也是怕这些好的花灯会被调皮的小孩子给摘光,别人就赏不到了,就吩咐人将这些稍微漂亮的花灯往高处挂,让小孩子够不到,朝歌这孩子果然精了,这样子居然也被她给拿了下来。”
沈朝祁说着,陆吉已经将马灯给挂到了一旁,她知道,太子殿下今晚又要熬夜批奏了,于是走到案前,安安静静地替他磨墨。
沈朝祁又批完一张折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于是吩咐陆吉,道:“朝歌被父皇禁足,没那么几天是放不出来的,这期间是只准呆在东宫,连国子监都去不了的,我担心她耽搁了功课,她下个月还有考试,你明天去一趟国子监,等放学后,把教朝歌的夫子请来,让他给朝歌补一补功课。”
陆吉刚刚想回答“是”。
沈朝祁突然又补充道:“沈朝歌性子野,在国子监里没少冲撞人,她的夫子并不喜欢她,你若去请,那夫子肯定不乐意来,必定千方百计想要推脱。明天去请时,将我那千年人参带上一同,如果还是请不来,那么你就拉一个成绩较好的,她的同窗同学来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