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小叶烧烤准备迎接一天中生意最火爆的时刻。
饥肠辘辘或是准备来点夜宵学生们到此聚集,在蒸腾的香气和喧哗声里品味人生。
虽然年纪轻轻,但在觥筹交错与大快朵颐时,学生们总能抓到那么一点儿忧愁的尾巴。
有人大声欢笑,有人像模像样地叹气。
当然,觥筹交错不是指他们未成年饮酒,这违反校规了,碳酸饮料碰个杯也没问题。
小叶烧烤听名字像是个体商户开的馆子,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刷卡食堂,甚至没有服务员端茶倒水,所有菜品都需要凭号自取。
自助烧烤,靠学生的自觉性减少服务人员支出。
此时刘玦在点菜。
得益于左慈提早下课(事实并非如此),在人潮挤爆小叶烧烤之前,一行四人顺利上座,司马朗在得体而不失礼貌地和曹灵通周旋,袁缘在盯紧曹灵通,因此点菜重任就落在了刘玦头上。他们给出的指示是“随便点,都行”,刘玦只当他们根本没有说话。
点菜是门手艺活儿,很多人不把点菜当回事,以为拿个菜单刷刷刷几下子就能把饭给吃了,那这就对点菜这一门行当不太尊重。
“看着点”是怎么点?“都行”是怎么行?信不信老子点他妈的一百串牛肉串,让司马朗吃得开心吃得顺畅啊!
点菜点的不好,可能吃不饱,也可能让人吃不下。你说要是跟人相亲,对面一个文文静静小姑娘,口味不重还喜欢小动物,你点个血肠或者龙虎斗什么的,这对象还能有吗?
那就不太可能,第一印象就很糟糕。就算真的成了,跟老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点了血肠,那必然是当笑话来讲,就不浪漫。当然一开始就带着吃大餐会让期望提升不少,说起来是挺浪漫的,为日后的夫妻矛盾埋下伏笔。
比如说你要是来点优雅的鲜蔬拼盘、什锦浓汤,再来个海鲜刺身,美哉是美哉,日后粗茶淡饭未必就吃的香。
点菜涉及到心理、人际关系、气候以及财政状况。刘玦怎么说也是个身家六位数的猛男,财政这一块用不着考虑。那就直接进行到结合实际情况进行点菜了。
首先要考虑的是几个人来吃饭。
现在的情况就是四个人,两男两女,这是不严格意义上的“双重约会”,就是个军训战友之间联络感情的撸串活动。吃的就是气氛,菜品别太糟心就行。只不过两男两女比四个男的点菜要难得多。
本来吃串嘛,兄弟几个来点肉串、鸡翅、鸡胗、鱿鱼什么的,大鱼大肉伺候上,叫两瓶碳酸饮料,素菜么盐水毛豆、烤韭菜就都很不错,大家吃得开心,吃的满意,气氛热烈起来吃啥都不用。
但有女同志在,就不能那么直接果断。
花样得多些吧?就算是烧烤店,除了肉串以外菜单可是有长长的一串,炭火烤番茄、秘制茄盒、精选豆皮、千页豆腐、烤蒜薹、狼牙土豆得变着花样上一点。
刘玦也不知道姑娘们喜欢吃什么,那就上述的都来一份,还一人点了一杯“当季主打青春饮”,其实就是鲜榨混合果汁。
然后就是点肉了。
这事儿好办,司马朗喜欢吃牛肉,先来二十串牛肉串二十串羊肉串和四份“精选烤牛肉”这样的硬货,然后就是鸡翅、鱿鱼、鸡胗这样花样多吃起来有意思的,他本想点些腰子,想想还是算了。下单的时候备注不要辣,但是加两块钱的自由调味组合,想吃辣的自己加。
这些全点完了,点菜也不算完全结束。
有个说法叫“不够再加”,这是常有的事,有些时候会遇到点的东西跟上次一模一样,但就是不够吃的情况,这时候就需要再下单,补上点东西。
点菜的水深着,没个几年功夫那练不出来。
刘玦拿着单子、号牌和四杯果汁回到位子上,曹灵通和司马朗仍然在进行着似乎毫无止境的对话。
“都点了什么啊?”
袁缘见刘玦回来,立刻站起来接过装果汁的托盘,一人分发了一杯,还反观司马朗,跟个大爷似的坐在位子上,还假惺惺地好奇点了些什么。问这个问题并不是他不放心没有牛肉吃,这么多年好兄弟了肯定牛肉拉满,他只是想借机终止和曹灵通的对话。
“牛肉够你吃的。你要说不够我那份烤牛肉给你。”
刘玦把打印的单子往桌上一摊,气派十足。
“那怎么好意思,我就不客气了。”
“司马朗你这么喜欢吃牛肉?那等下我的那份也给你吧。”
曹灵通真是个好姑娘,可惜司马朗是个聋子兼瞎子。
“用不着。哪能真让给他吃,不够再加嘛。”
一插科打诨气氛就起来了,在等菜品烤好的时间里,大家不免就聊起了国家大事。
这是年轻人的通病,了解一些事情,就不免想要学以致用起来。当今的热点无非就是黄领巾,从各个方面都可以说上一说。主要是司马朗在夸夸其谈,刘玦还有等号端菜的重任,就不发表“黄领巾的首领必然暴毙”这样的大预言了,偶尔捧下哏,或是批判下错误观点,就算参与讨论了。
正当司马朗说“张角就是一卖壮阳药的,懂什么民主自由?”的时候,号牌亮了起来,刘玦赶忙起身去取餐,袁缘也站起来跟他一块儿过去。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
“我刚好想跟你走走,因为,因为他俩有点那什么。”
刘玦笑了笑,表示认可这个说法。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烧烤店里的光屏上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
幽州军工企业向涿郡自卫队捐献包括驱逐舰在内的军械,企业家苏双、张世平呼吁各地企业家应积极为国家做出贡献,毁家纾难,正在此时!
捐献画面上涿郡自卫队代表是一个大耳朵的男人,看上去诚实可靠,还有个魁梧大汉,生了一副好须髯!另外那个看上去颇有些艺术家气息,还挺帅的。
刘玦是真傻了,我知道你们三兄弟是开挂的,哪能这么开的,驱逐舰那也是星舰,说捐就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