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塘是一个新兴商帮所在,相对千江商人多买办商行,后塘商人则在金融等行业有建树,白家就是一代表。后塘商人勤勉,开明团结,虽然不是第一大商帮,但是沪江总商会长时间由后塘商人把持。
后塘古称邕,后塘商帮也叫邕商。邕商开明,也就培养出三姑这样的女子,胆大开放,这个时候叫进步,但是对庄仁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怪异难伺候的富家小姐。比起她来,师妹那是贤良淑德,只是脾气大点。而三姑不听话就算了,还总想批斗他,庄仁看见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就上火,多半是有些仇富心态,还有就是漂亮姑娘和自己没关系的酸葡萄心理。
不过自己出师了,可以有自己的钱了,合适真可以娶个媳妇了。自己娶了媳妇之后,一起孝敬师父,带好长生,不用拖着师妹,师妹也可以去嫁人了。生活很真实,尽管平日没有正行,不靠谱,庄仁还是一直都记着自己大师兄的本分的。
想到这,庄仁心情好了起来,赶车也快了,可怜的马儿。
“师兄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吴天和他做前面赶马,问道。
“师兄出师了,以后就有闲钱了。师弟想要什么?”庄仁问道。
“自行车!”吴天说道。
“行,师兄给你买!”庄仁夸下海口。
“紫雪姐家里有!”吴天说道。
“要她的干嘛,拿人手短,自己买。”庄仁说道。
一路春光,迎面暖风,很是惬意。
“五月,你是怎么来的?”三姑问道。
“我也不清楚,反正迷迷糊糊中,我就出现了,也没有爸爸妈妈。”五月说道。
“人有魂,树有灵,万物我们都要敬重!”长生说道。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出去我爸也不会相信的!”三姑说道。
“不用相信,这个世界冤魂越少越好。”韵雅说道。
“师姐说得对!”长生附和。
“元苓,那你以后就一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了?”三姑问道。
“我也不清楚,给师傅们添麻烦了!”元苓羞愧道。
“元苓姐,不用内疚,你还在是因为你和这个世界情缘未尽,我们会陪着你走完你剩下的路。”长生会说话。
“长生你说的不对,也有可能是元苓陪我们走完剩下的路。”庄仁笑着说道。
“师傅们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元苓说道。
“你还知道自己会死啊啊!”三姑奚落庄仁。
“生死有命,死了就趟平,魂魄一起散掉。既然你留下了,总有原因,我们会陪你找到你自己的答案的!”庄仁说道。
“元苓姐,你觉得我们可以说话,你就说,不想说我们也不会逼你!”韵雅说道。
“如果元苓一直放不下,你们不会最后都把元苓也劈散嘛?”三姑问道。
“可以的话,我们会把你劈散!”庄仁听不得三姑说些没有头脑的话。
“我不是不清楚嘛!你们劈散了那些孩子对吧,说安抚吧,也没见你们对元苓做过什么!”三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对庄仁也没那么硬气了。
“下雨了带斗笠,天晴戴帽子,天冷穿棉袄,夏天穿汗衫!我们是安魂师,不是老好人。庙里除了观音,还有罗汉呢!这有什么好问的!”庄仁不爽。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是吧?师父!”三姑有些羞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紫雪姑娘,你留过洋,见识广。世界再大,我们也只呼一口气,我们能做的不多,也搭救不了所有冤魂,只能凭着一颗心去做一点自己能做的。紫雪姑娘有一颗救世的心,还送走了阿宝,值得我们敬佩。”师父给三姑戴高帽。
“师父过奖了,我没有!”三姑害羞了。
“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有那么多死耗子的。说到耗子,师弟晚上想不想吃?”庄仁戏谑三姑。
“师兄,紫雪姐姐不喜欢耗子!”吴天说道。
“庄仁,干什么,都出师了!怎么天天欺负一个姑娘!”韵雅训斥道。
“我又不是她丫鬟,为什么要顺着她!送到后塘就拜拜了。”庄仁笑得很放肆。
“庄仁,就你这样,哪个姑娘会看上你!”韵雅训斥道。
“韵雅,他会求我的!”三姑笑着说道。
“求你?我没什么要求你的。”庄仁很自信,就是一个大小姐,能干什么。
找到住处,一停下车来,庄仁和吴天就下田抓鱼捞虾,这南方就是富足,晚上加餐。晚上鱼汤面,里头还有一只鳖,就着韵雅做的咸菜,还别有滋味。
“这是什么?”三姑问道。
“王八!”吴天回道。
“能吃嘛?”三姑面露难色,很是嫌弃。
“那晚饭别吃了。”庄仁不高兴了,这个时候摆什么大小姐谱。
“我偏要吃!”三姑硬着头皮吃下去,不能傻傻饿肚子,尝尝确实挺好吃。
“挺好吃的!”三姑说道。
“那肯定,拿点猪排骨炖,更好吃。”吴天说道。
“你们这生活也不是很辛苦嘛!”三姑笑着说道。
“比不上你大小姐的生活!”庄仁阴阳怪气。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我可不是旧社会的大小姐,我是平等民主的新女性。”三姑说道。
“你新女性,我们旧男人!”庄仁还是阴阳怪气。
“在新世界里,你这种顽固的旧思想是要改变的!”三姑说道。
“新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沪江那种嘛?”吴天问道。
“是,也不完全是!”三姑说道。
“我管你新世界旧社会,都不能不让我吃饭喝酒。师父,喝酒!”庄仁和师父碰杯,酒是孙乾送的。
吃完饭收拾的时候,韵雅把剩的一些,又拾掇拾掇要吃完,还叫长生一块吃完别浪费。
“韵雅,我算知道你为什么壮了!”三姑说道。
“为什么?我天生就胖。”韵雅说道。
“师姐已经比以前瘦多了!”长生说道。
“那是因为她年龄过了女孩子长身体的阶段,现在是女人了!”三姑说道。
“是嘛!我以为我会一直胖呢!”韵雅说道。
“你以前胖是因为总吃剩菜剩饭,别吃了。韵雅,你瘦下来会更漂亮。”三姑说道。
“是嘛!我哪会漂亮。”韵雅不好意思。
“怎么不漂亮,到我家,我好好给你置办几身裙子,绝对惊艳众人!”三姑说道。
“那多不好!多难为情。”韵雅说道。
“长得美就要展现出来。”三姑说道。“我们女人也要追求美,不是看男人脸色。”
“作死的,我警告你,不要带坏我师妹!”庄仁不高兴。
“怎么了,我们女性要觉醒,不再接受你们男人的支配。”三姑说道。
“我算知道你嫁不出去的原因,谁敢娶你啊!”庄仁说道。
“我只是还没碰上我心爱的人,追求我的人大把。”三姑说道。
“切!瞎了眼,娶你回家供着啊?师妹别学她,要不然以后嫁人了,还怎么过日子。”庄仁奚落道。
“你就是怕我们女性独立了,不受你们男人支使了。”三姑说道。
“谁支使的了你!师妹别听她的,要不以后更嫁不出去了!”庄仁说道。
“谁嫁不出去啊!你管好你自己吧!”韵雅不高兴了。
“韵雅,别听他的,他这种活该打光棍!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大男子主义。”三姑挑衅道。
师妹越大是越不尊重自己了,加上三姑挑拨,不得更加肆无忌惮,不行,得赶走这个祸害,庄仁想着怎么控制大家和三姑的关系,现在大家都投向三姑那边了。没办法,三姑年轻漂亮还有钱,自己都喜欢,要不是她总和自己过不去。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给带坏了大家。庄仁虽然也喜欢沪江的繁华,但是庄仁却不向往,沪江有霓虹,也有灰暗,还是自己好好做安魂师妥帖,何况自己已经出师了。
马上入夏了,中午马车里比较热,人容易燥热。师徒们一直都这么邋遢过来,三姑受不了。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三姑找个江边偏僻的地方说去洗把脸。
韵雅饭做好了,三姑还没回来!韵雅把庄仁和吴天赶出去找,庄仁不高兴,嘴巴上犟着说道走了更好。
庄仁和吴天分两路,沿着江岸上下寻找,庄仁往上,吴天往下。吴天一口一个‘紫雪姐’热切亲密,庄仁心里不爽,自己该叫什么,干脆不叫?
吴天很热切,走了很远,庄仁还能听到吴天叫着,心想,至于嘛,就一辆自行车,又不会嫁给你。庄仁走着,太阳底下寻着。盛春的阳光头顶晒着,水面的白光也照着,万物盛放和土地苏醒的芬芳,熏得人迷糊。庄仁就当郊游了,左顾右盼,看着四周风景。
就在庄仁走着四顾之时,一转头,双眼圆睁。
大石头后面,一女子曼妙的身体呈现在眼前,是三姑,胸前的那片白,让庄仁有些恍神。
“流氓!”三姑怒不可遏,一手遮住胸前,一手捡石头要扔。可人一激动,脚一滑,掉入河中。
庄仁反应快,马上跳入河中要救三姑,三姑不会游泳。
“滚开!流氓!”三姑挣扎着,对庄仁手脚并用。
“我是来叫你吃饭的!”庄仁说道。
“你干嘛偷看我,流氓,淫贼。”三姑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打庄仁,河水挺深。
“我不是故意的!”庄仁没办法,拉不住三姑,于是把三姑换个面,一手背后抱着三姑,硬拉着把三姑拖上岸。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庄仁解释道。
“你就是混蛋,流氓!把手放开。”三姑又羞又愤。
这时庄仁才发现手在三姑胸前。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你在石头后面!”庄仁解释道。
“流氓!”三姑哭着往回跑。
庄仁也只能跟着。
跑了一段,三姑回来,瞪着庄仁。“你说出去,我要你的命!”
“我不会说的!”庄仁保证道。
“你敢!”三姑恶狠狠瞪着庄仁。
庄仁不敢看三姑。
三姑和庄仁湿漉漉地回来了,三姑一脸愤恨,庄仁面露难色。
“我去把吴天叫回来。”没等大家开口问,衣服没换庄仁就跑了。
之后庄仁都不敢看三姑,更别说和她抬杠了。
“前面停下,我要拍照!”三姑说道。
庄仁二话不说,就停下!三姑心中暗喜,这样也挺好,有他把柄了,就好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