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的确是恢复了记忆,就在吴筝昏迷的时候,他脑中闪现过无数个画面,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天文台的,婚礼的,但都只是支零破碎的片段,无法串联完整。
而这些片段又几乎都是关于吴筝的,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回眸甚至她裙子的颜色都清晰如昨,如果说之前傅时对恢复记忆有所抗拒,那么现在就是无比急切地想要找回它们。
初时的吴筝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她拘谨中带着一股羞涩,时常会因为出乎意料的事而发呆,但是又很认真,工作室认真,结婚时也认真,而这些画面傅时想通通记起来。
知道了傅时恢复了部分记忆,吴筝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担忧。
“你的头疼不疼?晕不晕?你怎么不早点说也不找医生?”吴筝站起来拉住傅时的手,“我们现在就就去医院检查。”
傅时摇摇头,笑得分外温柔:“私人医生看过了,说是正常,他也帮我预约了检查,不过排在周六。”
“明天?”
吴筝这才松了口气,又想到什么,揪着傅时的领口哼哼两声:“你是不是早就想起来了还一直不说瞒着我!”
傅时分外惊讶,低头看着吴筝的手,想不到一直温温柔柔的妻子还有野蛮的一面。
吴筝也才意识到自己粗鲁的举动,连忙收回手左右看看,假装若无其事:“总之,以后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许瞒着我!而且还是以怕我担心的借口,要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傅时看着她笑,然而笑容又有一瞬间僵住。
吴筝察觉到了,忙紧张地问怎么了。
傅时凝神看着她:“我好像……答应过你一次。”
吴筝没反应过来这句话。
傅时牵住她的手,声音因记忆被唤起而略微沙哑:“筝筝,我答应过你,要尊重你,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而我,也希望你能坦诚以对。这些话我记起来了。”
吴筝的手不禁微微颤抖:“那现在是不是……告诉你曾经发生的事,去过曾经去过的地方,你就一切能想起来了?”
傅时勾唇笑笑:“筝筝,我们去天文台吧。”
“可是——”吴筝十分犹豫,“还有这么多工作……”
“你以为我招这么多助理是为什么?”傅时淡淡一笑,站起来拉着吴筝的手往外走,“我们只去一会儿,地球不会因此停止转动。”
吴筝迫不得己地跟上他的脚步,不由看着傅时笔挺宽阔的背影,想到他因为记忆恢复眼底散发的光亮……她认命地叹口气,跟上他的步伐,只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去哪里她都甘之如饴,至于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
天文台还是那个老样子,陈旧安静,像是废弃了很久,但是这一次轻车熟路,吴筝也没有如第一回那样感觉阴森,反而心中充满着一种仿佛怀念和重温的美好感觉。
她的手一直被傅时的手牵着,从一开始的单纯牵着变成了十指交错,热乎乎的,几乎要出汗,她的脚步也跟着傅时拾级而上,一步步踏上最高处,来到了望远镜前。
“今夜的天空很干净,能看到的星星一定不上一次多。”傅时语气低沉地开口,走过去调试着望远镜的角度。
吴筝却只看着他:“你……真的想起来了。”
傅时忽然轻笑了两声,回道:“想起来……我在这里抱过你。”
吴筝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故作不满道:“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是正经的。”傅时出声的同时动作娴熟地环过吴筝,把她半抱在怀里,呼吸就贴在她的耳边,“我还记得我们当时是这个姿势。”
吴筝撇过头,表现出不配合来。
傅时觉得她这副模样真的可爱至极,于是渐渐喜欢这么逗她,吴筝更可爱的地方,是她容易逗更容易哄,傅时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多了这种恶趣味。
“乖,筝筝,陪我一起恢复记忆好吗?”
果然,傅时只一句话,吴筝就服了软,主动抬起望远镜:“好啦,当时,我们就是这样一起看了星星。”
“那天的星星好看吗?”
“好看。我第一次看到星星那么近,汇聚成闪烁银光的星河,而它们有的还存在着,有的却早已坠落,宇宙和时间都是无垠的,它们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却又好像永恒不变。这时我那天的想法。”
“那么现在呢?”傅时帮吴筝固定好望远镜,笑看着她凑近镜片里观察的模样。
“现在我脑子里还有什么星星,全是你能记起来多少。”吴筝看了一圈把头抬起来,“今天的星星更亮,你要不要看看?”
傅时按下望远镜,摇了摇头,他面对着吴筝,伸手去摸她温暖软润的侧脸,捋过她些许零乱的刘海,声音如夜风一样轻柔:“除了看星星,我们还做了什么?”
吴筝的眼睛眨了两下,嘴巴张了张,却没开口,而是略带别扭地反问:“你自己不会想?”
傅时往她跟前跨了一步:“我要你帮我想。”
吴筝缩了下脖子,喉咙有些干:“帮帮帮……帮什么?”
傅时又不禁笑了,那笑容里浸满了宠溺,瞳孔里倒映出吴筝明明羞涩却强撑的面孔,他低下头,声音喃喃:“我似乎……做了这个动作?”
吴筝被迫仰起头,不自觉地咬着一点下唇:“傅时,你——”
“这次筝筝主动好吗?”
只这一句话,吴筝的脸已经红得快着火了,她用力撑住傅时的胸口,表示自己没有被糊弄:“你还说!你都想起来了!”
“想的不够全,难道筝筝不希望我全部记起来吗?哦,我知道了,你现在觉得没了五年记忆的傅时更加新鲜,对我这个三十二岁的男人觉得厌倦了对吗?”
吴筝现在是彻底相信傅时恢复记忆了,而且还提升了段位!他现在这样……根本就是勾引自己!
吴筝深吸口气:“你……你别以我不敢。”都已经是夫妻了,什么事没做过,吴筝决定克服自己的心理,用行动证明她才不会就这容易就脸红心跳,畏缩不前。
傅时满意地勾唇,就这么温柔地低头看着吴筝。
吴筝一闭眼,二话不说凑了过去,唇部贴合在傅时的嘴唇上,然后……就这么不动了。
“这就是筝筝的主动?”
吴筝没料到傅时竟然在此时说话,嘴唇嗡嗡的发麻,一股热气从脚后跟直达背脊,她瞬间破功,想要往后缩,却没来得及,因为一只大掌紧紧地按住了她的腰后,另一只搂住了她的背,驱使着她不得不继续。
滚烫的呼吸交缠着,吴筝心中叹了口气,已经放弃了全部抵抗,她双臂环住傅时的后颈,完全承受着他给予的吻。
夜风也吹不散高台的炙热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