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分析说给沈暮云听,他却对此并不意外,只让我明天再做个检查,看吃下去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他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又清淡,但我却从这温柔的声音里,听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杀机来。
我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找到长思了。”
我心一下子提起来,追问:“长思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他受伤了吗?”
“没有。”他给了个否定的答案,我的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长思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你就能见到他了。”
“好。”
我应了一声,对明天早上异常的期待。
虽然我也想早一点见到长思,可现在毕竟是深夜了,而且,沈暮云刚刚找到他,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既然他说长思没事,应该不会骗我,他都这么累了,我不能再让他这样连夜奔波。
我悄悄的松了口气,正要和他道别挂断电话,忽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虚弱的求救声。
我心中怀疑,问道:“我听到那边有人喊救命?怎么回事?”
我平常并不多管闲事,尤其是沈暮云的事,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也尊重他。
他不告诉我的事,我一般不会去探寻,他出去应酬,我就在办公等他。
但是,会是什么人在喊救命呢?
沈暮云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尤其是……
我觉得那几句救命,有些耳熟,是谁呢?
我脑海里一遍遍的过着认识的人的声音,猛然惊醒过来,“是路萱萱?”
隔着电话,我看不到沈暮云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已冷如寒冰,“长思已经无事,这种事你不要管。”
“你怎么会和路萱萱在一起?她怎么了?”
我问出这个问题,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我连呼吸都紧张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问他:“是路萱萱带走了长思?”
“何止。”沈暮云冷笑,道:“五洲大酒店的那场火,也是她放的,她应该庆幸,你没有受伤,没有人伤亡,否则——”
他并未当着我的面说出威胁的话,但他以往的杀伐果断,我却是清楚的。
他这个人,高高在上,优雅矜贵,年纪轻轻便成了新锐集团的总裁,要说没些手段,怎么也不可能。
可他从不让我看到那些黑暗的、负面的东西,只把自己光明的一面展现给我,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
就连现在,气急了也没对我说出威胁后面的那些话。
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但我又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路萱萱死。
当初出国的时候,我错过了路萱萱的求助电话,我要是接了她的电话,或许她就能避免那些侮辱,不至于要流产伤身,早早回国,错过了在巴黎进修的好机会。
而回到国内,路萱萱仿佛也大受打击,就连自己的事业都不怎么管了。
本应如日中天的萱草护肤,也渐渐地从大众的眼中消失。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现在听到她求救,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你、你在哪儿?”我犹豫着,还是问了沈暮云这句话。
问这话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床换衣服了,披上了大衣,准备出去看看。
“卿卿。”
他语气低沉,唤了声我的名字,“你安心在家休息,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处理好一切,明天早上起床,你就可以见到长思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到他,我要见路萱萱,她……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不通路萱萱这样做的原因。
掳走长思,一把火烧了五洲大酒店,破坏了沈家的满月宴,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是……
她被人收买了?
或者,另有苦衷?
我脑海中的念头纷纷杂杂,最终,却只是坚定地道:“告诉我地址,我要去!”
电话那边,沈暮云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地址,让沈家的司机送你过来。”
“好。”
说完,我又紧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我知道,他原本是可以不必让我过去的。
他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我换了衣服,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佣人在等候着,我对她并不陌生,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带我出了客厅,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出了沈家别墅主宅,她陪我上了车。
我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微笑着解释:“现在太晚了,先生不放心您一个人,让我亲自把您送到地方。”
“哦……谢谢,麻烦你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她再次露出一个笑容:“我叫似玉,您叫我似玉就可以了。”
我顿了一下,怀疑的看着她:“你姓什么?”
她好像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就连前面的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问错话了吗?
不过,不等我心头生出疑问,她就面色不变的回答道:“我姓沈,沈家的佣人,都是姓沈的。”
我怔了怔,直觉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毕竟现在不比古代,想姓什么就姓什么。
就算是沈家这样的大家族,行走天下,也总得有个身份证,不能自己胡乱来。
我还在想着这件事,司机就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市中心,在萱草护肤的总店停了下来。
路萱萱比我起步好,她参加品牌赛的时候,就已经有自己的店铺和粉丝了。
但这两个月,她一直没打理生意,就连店长也辞了职,听说好几家分店都关了门。
这个时候,沈暮云带我来这里……
我下了车,似玉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替我拉开玻璃门。
店内,并没有任何人,倒是后面的仓库里,隐隐约约的传来哭声和说话声。
我刚要抬脚过去,却见似玉已经走在了我前面,回头朝我露出一个笑容,“太太,我先走。”
“哦……好。”
到了仓库,里面灯火通明,除了本身的灯光外,还多加了几盏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我一进去,就看见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路萱萱,她全身都湿透了,显得异常狼狈,但她身上那些湿漉漉的滴着水的液体,又好像不是水,落在地上,呈现出一种淡黄色。
再加上空气中传来的刺鼻的味道,还有沈暮云身侧男助理手里的打火机,我不难猜出,她身上被泼了汽油。
我心头一阵寒意,瞪了一眼那助理,快步走到沈暮云身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