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恩赐的律师事务所,名字异常简单,就叫做邵氏律师事务所。
打车到了地方,我一下车,就瞧见那……
破碎了的玻璃门。
远远就能看见里面的一地狼藉。
我皱了皱眉,小心地确认了这地方,这才透过碎了的玻璃门,看向门内:“这是……邵律师的事务所吧?”
里面打扫卫生的小姑娘听见声音,忙过来,想开门。
我连忙道:“小心玻璃掉下来,你还是先收拾吧,这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邵恩赐从里面走出来,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看着我,“宋蔷来我这里闹过不止一次了。”
宋蔷?
我稍稍一向,就知道她为什么来这里闹了。
邵恩赐是宋清清的律师,她去世之前,把名下的财产全都给了我。
宋蔷这个唯一的妹妹,自然不会甘心。
且不说我和宋清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光是我和沈暮云的婚姻,就足够令她厌恶我了。
更逞论把自己姐姐的财产给我。
我叹了口气,道:“换个地方谈?”
“嗯。”
他应了一声,拉着我去了隔壁的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他把文件拿出来,道:“遗产的内容除了湖山半景的别墅外,还有市区两套房子,以及一辆奥迪,和股权股票基金,还有整个西山的开发权。”
“什么?”
“宋女士也真是大方,这些都给了你,按照现在的市值,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也值两千万。”
我本来都打算签字了,听他说到两千万这个数字,握着笔的手又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我,“签吗?”
我低头签字。
签完字,我和他都松了口气。
文件各自一份,他拿了自己的那份,看着我,露出一个笑容,“行了,你签了字,宋蔷以后就不会来折腾我了,当然,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比如打官司之类的,也可以找我。”
见我不说话,他接着道:“我尤其擅长婚姻官司,就没有我离不了的婚。”
我抖了抖身子,恶寒的看着他:“那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需要找你。”
他挑眉,没说话。
喝完咖啡,我跟邵恩赐道别,刚要出去,迎面就碰上一个人。
她劈头盖脸的给了我两巴掌,但也没扇到我脸上去,反而把我头发打的乱糟糟。
我护住脸,抬起头,这才看到,那是一身明艳的宋蔷。
她瞧见我手里的文件,猛地夺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勃然大怒。
“赵思君!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害死我姐姐,抢走长思,你还想抢走我姐姐最后留下的东西吗?”
她说着,又要来打我。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向旁边的沙发座椅,“你再跟我动手,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这些东西,是遗嘱里光明正大的写着要赠与我的,是宋姐姐走之前就做了公证的,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可以找律师。”
我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邵恩赐道:“别了吧!你再让她找我,我得折寿十年!”
宋蔷气的脸都白了。
我绕过宋蔷,准备离开。
她一把抓住我,眼含泪水,“赵思君,你不能拿走湖山半景的房子,那是我和姐姐的家……”
我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宋姐姐既然给了我,也自有她的考量。
我挣脱她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躲闪而显得有些狼狈的邵恩赐,“多谢邵律师了。”
“客气客气,记得离婚来找我啊——”
“找你妹!”
我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骂完他,我这才觉得出了口气,回到新锐集团的时候,进入工作室,发现沈暮云在我的工作室里。
“你忙完了?”
我记得上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忙的头都不抬。
“嗯。”他应了一声,朝我手上的文件看了一眼,问道:“签字了?”
“是,我还在邵律师的事务所碰到了宋蔷,她似乎……很难接受。”
其实我也觉得挺意外的,根本没想到宋清清会把自己的财产全都送给我。
我和她非亲非故,只能勉强算是朋友,而且,从我们认识以来,她付出的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
面对她,我总觉得心虚,也因此,更加想要照顾好长思和沈暮云。
“我会跟宋蔷沟通的,你不用担心她。”他眼神闪了闪,问我:“她给你的东西,都有什么?”
他问我这问题,我并未觉得奇怪,如实相告。
“西山的开发权有什么用?我记得那是一片荒山吧,以前说开发,开发到一半,开发商就跑路了,什么都没建成。”
他摇摇头,捏着那文件,“你明年就知道了,宋清清……她给了你一份大礼。”
大礼?
难道这遗产里,最值钱的不是湖山半景的别墅,不是市中心那两套房子,而是西山的开发权?
我心底疑惑,刚要问出来,沈暮云的电话就响了。
他去了外面接电话,我则把文件收起来,打算回头整理一下。
省的连自己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白天在工作室,也没工作,就弄遗产去了,一忙就是一天,到了傍晚,才总算把最后一笔基金登记在表格里。
登记完全部的东西,我才发现,邵恩赐的估算太保守,这些东西,至少价值三千万以上。
够我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庆幸的同时,又有几分失落,只是我也说不清楚这失落从何而来。
最后看了一眼表格确认,我关上电脑,刚要出门,就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还是个熟悉的号码,下午刚存的,邵恩赐的。
我接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我被人打了!”他咬牙切齿的说:“要做手术,现在没人签字。”
我吓了一跳,忙问道:“严重吗?”
“你来医院一趟。”
“哦哦,好,哪家医院?”
“圣玛丽。”
挂断电话,我麻溜儿的下了楼。
到了楼下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就认识一天,我为什么要巴巴的跑到医院去给他签字?
我莫名其妙的拿出手机,给他回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在催促:“你来了吗?”
“我还没打到车呢,不过……你受伤做手术,为什么要我去签字啊?你没有家人朋友吗?”
“没有!”他憋着一股气,道:“你来不来?”
“我跟你非亲非故的,不大好吧?”
做手术是有风险的,我签了字,就代表我替他承担了风险。
万一将来出了什么事儿,他家里人找到我头上怎么办?
我自认为,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没好到需要我去给他的手术签字的地步。
他大概也知道这一层,恨恨的道:“因为,我是被宋蔷打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