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完这张,助理已经准备好了‘野炊’的东西,餐桌就摆在不远处的草丛上。
我坐在上面,看着导演他们一桌,分给了我和沈暮云单独一桌。
我把椅子挪了挪,坐到沈暮云身边去,问他:“你故意让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也不怕传出去了。”
“这有什么?我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又恨不得,全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撩,拨着我的心弦。
偏偏,我还就吃他这一套。
我觉得脸颊有些烫,伸手拍了拍脸颊,道:“我们还是先吃东西吧。”
“嗯。”
因为我们在山上,这山上又全是盛开的玫瑰,所以助理准备的周全,东西在山下,就是加热好送上来的,我们不用任何加热设备和明火。
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天边的晚霞和落日,照在玫瑰丛上,我从未见过这样盛大的景观。
盛大,而壮阔。
就像在玉龙雪山俯瞰山脚时一样,让人觉得心胸开阔,整个人都豁然开朗起来。
我恍惚明白,为什么布达拉宫是那么多人心中的胜地了。
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也会去一次,去朝拜。
我低头,吃着碗里的玫瑰粥,吃完的时候,天边的火山云还很壮观。
导演喊着我们加急拍摄,省的一会儿太阳落山,就拍不到落日了。
摄影师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了,导演还不满意,指挥着我和沈暮云去各种地方摆出各种造型来拍摄。
最后,我手脚都僵硬了。
就在我要提出抗议不拍摄的时候,导演眼睛一亮,看着山坡另一侧的黑玫瑰。
“思君,你穿着白色的婚纱,这边有黑玫瑰,你要不要进去拍一张?”
“黑白多般配啊,你去,上镜绝对好看,你不想拍点单人婚纱当纪念吗?”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动,沈暮云低头看我,“你想拍单人婚纱?”
“拍一些也可以,回头挂在七月本草宣传。我们两个一起拍的,就挂你新锐集团吧。”我抬头看他,“这样,以后谁进去,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了。”
他失笑,“听你的,回去我就把我们的婚纱照,挂满整个新锐集团。”
“开玩笑开玩笑的!要是人家来谈合作,看见的全是你婚纱照,那怎么办?”
“如果只是因为我结婚了,就选择放弃和我合作,这样的合作对象,我也不需要。”他淡淡道。
说完,就拉着我,去了那边的黑玫瑰丛。
那边比较偏,地势也有些陡,我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危险。
“还是别过去了,就在这里,把黑玫瑰当背影拍吧。”
可导演不满意,让我进去,还让我躺在里面,以俯视的角度来拍。
我看了看那些玫瑰,有些舍不得,“这些花都开的这么好,我躺上去,再起来人家花还能要吗?”
“人家?”导演啧了一声,“思君,沈总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我有些茫然。
“这座庄园,在来春城之前,沈总就已经从原主人手里买下来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也有些唏嘘,半天后,拍拍我的肩膀,“思君啊,我是过来人,好好珍惜,像沈总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说完,就继续去跟摄影师交流讨论去了。
而沈暮云听完导演的意见,也跟他不谋而合,最后,还是我被他按着,躺在了那从黑玫瑰里。
玫瑰有刺,可我躺下去的时候,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偏头一看,才发现,这玫瑰上的刺,都是被清理过的。
我心头微微震撼。
不等我震惊完,摄影师就在我头顶上,喊我摆造型了。
我又经历了一轮的磋磨。
沈暮云和摄影师好像格外的偏爱这一丛黑玫瑰,在里面拍摄了好多张。
我换了好多造型拍,拍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可摄影师仍然没打算放过我,还说,我穿着婚纱,黑夜和黑玫瑰和我更搭配。
我翻了个白眼,看到摄影师去换设备,也打算过去休息一下。
喊了声旁边的沈暮云,就抬脚准备走。
然而还没走到他身边,就感觉侧面猛地冲过来一个人,朝我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一惊,想要躲避,但对方瞄准的就是我,只把我往后面推。
春城的山,向来以陡峭著称,就算这里种满了玫瑰,也改变不了这座山地形陡峭的事实。
而这一片黑玫瑰丛,旁边就是类似于断崖的地方。
所以最开始拍摄,才没选在这里,因为地形太危险,后来还是摄影师实在想尝试黑玫瑰和婚纱的组合,才硬要我过来拍。
但此刻,显然,这里将要成为我丧命的地方。
“赵思君,你去死吧!你活着就是个祸害!”
她一开口,我就听出那声音,是程茵茵,她怎么来了?
而且……
我心里太多疑惑,可现在根本容不得我多想,我拍婚纱,自然也换了配套的鞋子,在山上也穿着高跟鞋。
我之前还在庆幸,虽然要一直摆造型,但毕竟不用过多走路。
但现在和程茵茵纠,缠在一起,一个回合,我就处于下风了。
而我身后,可能还是万丈深渊……
我不敢想象从这里掉下去的后果!
“程茵茵,你疯了?你这是在杀人!”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我只希望她还有点理智,杀了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她从此以后就是杀人凶手了。
但很显然,她听不进去我说的话,瞥到身后的地形,冷笑道:“赵思君,你看,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你就死在这山底下吧,尸骨无存,是你的报应!”
说完,她一把将我推下山去。
最后,我只记得在我滚下去的那一刻,沈暮云扑过来,抱住了我,同我一起滚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滚落了多久。
期间,我无数次试图伸手拉住什么东西,但这山太陡峭,滚落速度又太快,我好几次手都虚虚的划过那些遮挡物。
最后一次,我终于抓住一棵小臂粗的树,缓解了下降的速度,最后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疼的像是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样,但意识还清醒着,立刻爬起来,寻找沈暮云的身影。
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天黑的那么快,周围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而沈暮云,也不在我身边。
我大声喊着沈暮云的名字,在空旷的山谷里,甚至还能听见我的回声。
可无论我怎么喊,都听不到沈暮云的回应,我的手机,也在拍摄的时候,因为婚纱不方便携带给放了起来。
我现在身上,连跟外界联络的东西都没有。
可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我一路想着滚下来的痕迹,抬头往上看,连山顶都看不到。
更别提让我一身伤的穿着婚纱爬上去了。
刚才只顾着喊沈暮云,我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胸腔一阵阵的疼。
呼吸都带动着疼痛。
而两条胳膊,也因为我滚落下来的时候,想拉住东西控制住不再往下滚,表面多处受伤。
左手腕骨头也在隐隐作痛。
我捏住手腕腕骨,想了想,还是要先找到沈暮云,不然,不确定他的伤势,我不放心,我可没忘记,刚才滚下来的时候,他将我整个人搂在怀里……
我尚且伤成这样,他不知道又受了多少伤呢。
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脱了高跟鞋,把婚纱裙摆也撕了下来,这才好走一些。
打算去寻找沈暮云。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附近找了多久,双腿双脚都没有知觉了,浑身的每一处骨头和肌肤都在叫嚣着疼,嗓子都沙哑的喊不出沈暮云的名字。
可是……还是要找到他。
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看见前面的亮光,隐约的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什么的。
灯光朝我照射过来,我再也撑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