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她说了什么话?
当时她跳下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楼下是什么情况,我自己就肚子疼的晕过去了。
还是简助理反应快,上来把我救了。
不然,我有命没命,还是一回事。
沈暮云大概猜到我这个反应,冷笑一声,说:“她说,让我把她的血抽出来,放在血库里,给她姐姐备用。”
我脑袋‘嗡’的一下,爆炸了。
我再怎么也没想到,沈佳音会在告诉我这样的秘闻后,自己跳楼自杀不说,临死前,还扣给我这样一顶帽子。
她是要死,也要让沈暮云记住她,让沈暮云忘不了,她是为了我而死的。
我下意识的喃喃道:“她是自己跳楼自杀的,我当时离她很远,你可以看监控,不关我的事……我没想杀她……还有邮件往来,是她约我出来的,地点也是她定的。”
我刚说完,简助理就弯下腰,道:“邮件和短信是自动销毁的。”
我沉默下来,然后问她:“刚才我和沈佳音说话的时候,你的通话录音了吗?”
他点头。
沈暮云立刻抓住我们的话,“什么录音?”
我忽然忍不住,朝沈暮云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沈佳音死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皱眉。
“很抱歉,我不再是那个予取予求的赵思君了,你想知道?我不会告诉你,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至于她的血液,你捐赠医院也好,还给她也好,一把火一起火化了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全国那么多RH阴性血的人,我还不需要靠着她活着。”
“那你现在呢?”他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着我上面的输液袋,“你现在的血浆,你以为是谁的?”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简助理。
他有些无奈,但仍然朝我点头,道:“是沈小姐的,当时医院确实没有合适的库存……”
“没有就不能等吗?——”
说完这话,我也顿住了。
我等得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了,用沈佳音的,确实是最合适的。
但这也是我最不想用的人的血浆。
我伸手,一把拔掉手上的针管。
不管静脉的血液,和针管里飙出来的鲜血,一步步的,走到沈暮云面前。
我拖着宽大的病号服,身子又虚弱,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走到他身边。
我撑在门边,抬头看着这个曾经在我眼中犹如神祇一样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觉得我是啥了她的凶手吗?为什么还会同意用她的血液来救我?你疯了吗?”
“即使她说,用她的血救我一辈子,可如果我是她,我知道你毫不犹豫的就用了她的血来救我,我也会寒心。”
“沈暮云,不止是我和宋姐姐,还有Linda爱错了人,沈佳音也爱错了人。”
“我们都有一副好皮囊,一副让你着迷的皮囊,可惜,我们也都有一副高度近视的眼睛,没看清你这谦谦君子下,是什么样的本色。”
我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沈佳音,也是为了我,以后,别再拿她来道德绑架我,曾经欠她的,那要了我半条命的800c.c的血足够还了她了,今天这血,我也绝不用她,以后更不会用,别拿你那自以为是的同情心来恶心我了。”
说完,我一把关上房门。
彻底的用一扇门,将两颗心隔离开来。
我在门内,一阵天旋地转,再醒来时,仍旧再病来里,还是在输血。
我下意识的就想问,简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想回答了我:“是志愿者献血的。”
我松了口气,道:“知道对方的身份的话,多补偿一些。”
赵家不缺这些东西,没必要委屈了对自己好的人。
简应了一声,说会去做,我便放心的交给他去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骆家诚和盛莺都不在病房内,有些奇怪。
但我也没问那么多。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的宝宝。
可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一次的疏漏,我错过了什么。
再一次见到骆家诚,是他来接我出院,都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他问我,婚纱已经又改过尺寸了,问我还要不要举办订婚典礼。
彼时,我们正走在医院的绿化带上,花坛里盛开了遍地的山茶花。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说:“当然要举办啊,不仅要举办,还要更盛大。”
他点了点头。
三天后。
我坐在赵家的卧室,盛莺推门进来,看着化妆师已经把我妆容整理的差不多了,挥手让她们出去,这才问我:“你真的不后悔?”
“姑姑,走到这一步,我还有后悔的余地吗?这不是当初就定下的吗?我如果后悔,怎么和骆家交代?”
“您再想赔给骆家一个嫡小姐,也没了。”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留着沈佳音。
因为赵家大小姐,并不是只我一个人不可,如果我不能,沈佳音、哦,不对,赵佳音,她也可以随时顶上去。
这一招如意算盘,真不愧是盛姑姑打出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那个从未见面的亲生母亲搞出来的阵仗。
但到底是谁的主意,我已经不想计较,也无力去计较了。
只因为,骆家诚说,他可以给我一个家。
不是沈家那样的家,也不是赵家这样的家,而是一个真正温柔的、没有勾心斗角的家。
所以我心动了。
在明知我不爱的时候,我也依旧心动、迫切的想要得到这个家。
以往沈暮云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一向反驳他,不认同。
可我如今不得不承认,我一步步的,成为了他口中的那种人。
成为了盛莺说的那种人。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成熟,风韵动人,但再也不是那个单纯而冲动到会去酒店商宴找沈暮云,做出这样‘暧昧’举动的赵思君了。
我不再是当年。
一如他。
我看着一旁的头纱,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看向盛姑姑,“姑姑,帮我戴上头纱吧?”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帮我戴上头纱,问我:“订婚后,你是想继续住在赵家,还是想去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