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三杯酒,我就下了台,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台上,干干净净的。
如果不是头顶上天花板的漏洞提醒了我,我可能根本想象不到,差一点儿,我就命丧于此了。
那个男人,是真的狠心绝情,吃起醋来,可以连我的命都不顾。
甚至,他可能根本不是吃醋,只是单纯觉得,我不能和其他男人接触。
我了解他的性格。
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霸道无比,他认定的事儿,没人能改变。
一如他和宋清清结婚、离婚,一如他违背父母和沈家的意愿,顶着压力和我结婚。
他和我结婚的时候,有多深情,现在和我断绝关系的时候,就有多绝情。
反而是盛莺,怒急过后,便着急的拉过我,“刚才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敬酒的时候上前了一步,所以灯没砸在我身上。”
而身侧的赵纤纤惊呼一声,“你的腿……”
我回头看去。
这才意识到,灯没砸在我身上,但是落下来的玻璃碎片,直接因为压力和冲击力,扎进刺破丝,袜,扎进了我的小腿,鲜血直流,整个丝,袜都被染红了。
我刚才一心盯着台下,生怕这次接任仪式再出什么意外,居然也没感觉到疼。
又或者,我知道是他,所以,心里比身上更疼。
这样一对比,身上确实不疼了。
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低头,问盛莺:“姑姑,你刚才让侍者给了我个‘沈’字,是什么意思?”
她眼底闪过一抹犹豫,嘴上却坚定的说:“我这边已经做了完全的措施,而且,栾城的人,没人敢在赵家的接任仪式上乱来。但今天,沈暮云在栾城。”
我看到了她那抹犹豫,但我不知道她的犹豫从何而来,是怕我受到刺激吗?
大可不必。
我早见识了沈暮云的另一面,知道是他,也绝对不会意外。
我向骆家诚做wink,就是猜到他可能会在现场,故意刺激他。
本想引他出现,没想到,他直接炸了我头顶上的水晶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警告。
那我的命来警告我,让我别和其他男人走的太近?
那他搂着那女人,头也不回的把我抛弃在暴雨里,又算什么?
只许他放火,我连点灯都不能了?
正在心里唾弃,那边,骆家诚已经放下身边的应酬,走过来。
盛莺和赵纤纤也适时地避开,将场地清了,留给了我们两个人。
我稍稍的有些不自在。
“你刚才在台上,万丈光芒,笑的真好看。”他真心实意的夸奖。
“谢谢。”
“刚才那个wink……”他眯起眸子,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身上,“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但不是为了你。骆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你也算个老狐狸了,很多话不需要我挑明白说吧?那样可就没意思了。”
我就是用他来刺激沈暮云,逼他现身。
我以为我这话说的够直白了,至少,骆家诚听懂了。
可是,他却仍旧笑眯眯的,凑近我,道:“这还远远不够呢。”
“嗯?”
我愣了一下。
下一秒,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骆家诚的声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赵董跳开场的第一支舞。”
开场舞。
我恍惚了一下。
因为我和沈暮云在一起的时候,才做他的女朋友,也跳过这样的一支舞。
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会,跳个舞,不知道踩到他多少次,也是那一次,我们……
我抖了抖身子。
骆家诚以为我冷,问我:“要不要换件衣服?接任仪式已经结束了。”
为了防止出意外,早在这次宴会的前一天,我们集团内部,就已经做好了交接。
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赵氏集团董事长了。
今天的发布会,只是公开表明我的身份而已。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是没有顾虑,因为,我手上只有49%的股份,加上赵家其他人的股份,剩下2%的股份,就在半个月前,下落不明。
就连去基金交易所,都没能查找到那2%的股份的下落。
我手里只有49%的股份,按照常理,我手里必须有51%的股份,才能稳坐钓鱼台而无后患之忧。
偏偏……
少了2%。
而这个时间,又太巧妙了,巧妙的让我觉得,不像是个巧合。
我摇了摇头,竭力的让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
灯光还落在我身上,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我,和我面前弯腰伸手的骆家诚。
这时候不接,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整个骆家面子了。
我微微的抿唇,刚要搭手上去和他跳舞,忽然感觉自己从后被人搂住半个身子。
接着,伸出去的手,也被人握住。
头顶上,传来沈暮云微冷的声音:“邀请我的妻子跳开场舞,问过我的意见了么?”
“妻子?”骆家诚瞥了一眼刚才掉落水晶灯的地方,“没猜错,那是你炸的吧?”
沈暮云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没反驳。
我心里一凉,立刻反感的挣脱他的手。
我在他身边一年,商业上的东西,只学了个七七八八,没学多好,因为我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去了解他。
所以我知道,他没反驳,就代表默认了。
“你知道我就站在台上,我也知道,你就是想给我个警告,可你想过吗?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失手了,位置偏差了,或者我刚好就后退两步呢?”
——你想要一尸两命吗?
这话我没问出来。
因为,我根本不想让他知道我怀孕了。
我垂下眸子,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两个多月,并未显怀,我穿的还是加绒旗袍,是宽松的改良设计款,就算妇科医生在这里,也不能凭借着一双眼睛断定我怀孕。
我松了口气。
静静地等着沈暮云的回答。
而骆家诚,则识趣儿的回到了座位上,我耳朵尖,听见后面有人问他,那人是谁。
他回答说,是赵家的姑爷。
他在那造谣传谣,我也懒得搭理,只看着面前的沈暮云。
“不会有意外。”他紧紧地绷着一张脸,“卿卿,刚才的事我可以解释……”
“那别墅外,你带着那个女人离开,抛弃我的事呢?你又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