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的目光落在骆家诚身上,他却忽然又撤回去,后退,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朝我露出一个笑容,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
“我在赌,你会赢。”
这话令我心头一震。
即使是沈暮云,数次鼓励我,甚至要让我把目光放长远,要让七月本草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成为世界都为之骄傲的药妆护肤。
可就连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而我的水平,我心里就更清楚了。
至少现在,那个词还离我太遥远。
我把茶几上的茶具朝着旁边推了推,腾出位置来,把文件放在桌面上。
认真地看着合同。
除开七月本草的产品在骆氏集团旗下的商场,超市全面上架外,骆氏集团还会专门为七月本草举办发布会。
并且愿意替七月本草开设分店,一切费用全部又骆氏集团承担。
而他只要……
七月本草12%的股份。
他要七月本草的股份!
我看着合同,抬起头,问骆家诚,“你要七月本草的股份?”
现在七月本草还没上市,我当初还是凭借着沈暮云的能力,才成功申请下专利号。
要是没有沈暮云……
停!
怎么又想到那个男人了!
就算没有沈暮云,我还不能申请到专利号了吗?赵家出面,我想要什么没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骆家诚露出一个僵硬的表情,“我以为,你会要赵氏集团的股份。”
他忽然隔空伸过来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被这忽然亲昵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正僵硬着,他便已然收回了手,道:“不想笑就别笑了,你勉强笑着的样子,和阿媛一样难看。”
“阿媛?”
“嗯,我侄女,你以后会见到的,她是骆家唯一的继承人。”
“哦,你们也只有女性才能继承家族吗?”我好奇的问。
“不是,只是这一代……”他捏了捏眉心,显然不愿意提及家族旧事。
人家肯告诉我这么多,我就已经知足了,不再问,而是问他:“七月本草还没上市,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上市,所以,我可能没法签这份合同。”
“没关系,我可以等,如果你不能成功上市,我会帮你,赵家也会帮你。”
这点出乎我的意料。
赵家会帮我,在意料之中,毕竟,我现在已经属于赵家,真正的回归赵家。
我的产业,就是赵家的产业,无论如何,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他愿意帮我?
“为什么?”
我一不留神,话已经问出口了。
他先是诧异于我的直言直语,半晌后,才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吗?申城那边,新锐集团旗下的所有商场,已经全部下架七月本草的产品,包括其他企业,也被沈暮云下令,禁止和七月本草有任何形式的交易。”
“就连你自己独立的商铺,也在遭受着打压。你应该就快收到通知了。”
什么?
我怔了一下,还没从这庞大的信息量里反应过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是申城那边的店长打来的。
我头痛的走到阳台。
今天栾城的天气出奇的好,还出了太阳,晒在阳台上暖洋洋的。
可我坐在阳台躺椅上,听到那边的店长汇报,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她说,七月本草这几天损失惨重,被众多商场解约不说,就连自家的商铺,都被无故打压,生意惨淡。
说完情况,才问我:“那老板,我们准备的新品,还按照预计计划上架吗?”
她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情况。
我想起刚刚骆家诚的话,心里一阵恶心,也不知道是孕吐反应,还是想起那个人。
他一向绝情,我是知道的。
不管是才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后来,在那个惊天雨夜,他彻底抛弃怀孕的我时。
我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骆家诚,却不想,他眼神正看过来。
四目相对,我立刻狼狈的转过头去。
对店长道:“不需要,申城那边要解约就解约吧,不过,这笔账不能算在我们头上,算他们违约!违约金按照法律流程来,还有,那批新品以及我们的设备……”
我只沉思了两秒,就果断的道:“你亲自把东西送到栾城来,我也会派人去接应你。”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怕再犹豫一秒,我就会后悔现在的决定,怕我舍不得那个男人。
我是真的放不下他啊。
即使我心里有了猜测,知道七月本草可能就是他下令打压的。
毕竟,我是沈暮云的妻子的事实摆在这里,整个申城,谁敢针对我的产业?
我眼眶有些发热,但应该没流泪,至少,回到沙发上的时候,骆家诚并未察觉到我的异常。
还神色如常的问我:“赵小姐,是否考虑和我的合作呢?我相信赵家的同时,也相信你个人的能力,你才回赵家,很多赵家的事,都未必处理得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简助理,“七月本草,如果你放心,可以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事务,让七月本草彻底的在栾城扎根,发展,成长。”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我不信你不图回报。”
提起回报,他身子懒懒的,往沙发上靠了靠,偏头看向我,“我当然图,但这些回报,慢慢来算,不急于一时。”
他看向我的目光,温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侵略。
就好像……
我是他的归属物一样。
我厌恶这样的眼神,但我也知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要么,求助骆家诚,要么求助赵家。
可我同样知道,如果求助赵家,赵家是能够帮七月本草起死回生,可从此以后,七月本草,就只能是赵家的了。
我想离开赵家,也再带不走七月本草了。
这样一想,和骆家诚合作,确实不错,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但我不知道他所求什么。
名利场上,不怕有所求,就怕无所求,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可眼下,我只能答应。
我侧身看向身侧的简,道:“把我书房里的公章拿来,该拿哪一个,你清楚。”
自从答应会接手董事长的位置,盛莺就把书房的位置让给我了。
那里也大,但因为东西太多,所以并不空旷,近百平米的书房,加上个休息室,反而显得有些拥挤逼仄。
简很快就拿来了七月本草的公章,和我的私人印章,连同印泥一同递到我手里,顺便,还给了我一条真丝手帕。
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满脸泪水。
我有些狼狈,胡乱擦了擦眼泪,听见简助理在耳边问我:“大小姐,您真的考虑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