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看一下……”
“看什么?行车记录仪?一个行车记录仪,都比我的话,更让你觉得可信,是吗?”
“整个申城和栾城,有多少奥迪A6,你数过吗?”
“对不起,我没数过,但我也没有直接怀疑你过,我是想过那会不会是你,因为太巧合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
他眸子中闪过一抹深色,但片刻后,嘴角还是勾起一丝冷淡的笑容:“你既然怀疑我,就把东西拿回去看吧。”
说完,他攥住我的手腕,毫不怜惜的把我从车内拉出来。
接着,又将钥匙从我手里拿走,道:“这钥匙,我就先收回来了。”
我刚刚平复心情,眼泪一下子,又哗啦啦的下来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上了车,开车离开,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地下停车场的。
出了停车场,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冬天本来就黑的早,今天天气也不好,阴云密布,乌云盖顶,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雪来临一般。
我晚饭也没胃口吃,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回到了房间内。
刚回去,就听见敲门声。
我去开门,却发现是一身狼狈的沈暮云,看到他头发衣服全湿了,我这才意识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依稀还能听见雨声。
我一直恍恍惚惚的,连下雨了,都不曾察觉。
他看到我,冰冷的双手攥住我的胳膊,“跟我走,我们回申城。”
“啊?”
我茫然了一秒,下一秒,就被他拽着出了房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盛莺同样一身狼狈。
但不同的是,她倒是没有像沈暮云那样,一身雨水。
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要带她去哪儿?”
“自然是回申城。”
盛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以为赵家,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如何?你们还要绑架?”
“这是我们赵家的大小姐,于情于理,留在我们赵家,都是合适的,你要带走她,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新锐集团的名誉,就此不要了吗?”
“无论她是不是赵家大小姐,她都是我的妻子。”
沈暮云语气坚定,但握着我的手,却紧了几分。
我了解他。
他……
此刻,并没有把握。
我心脏猛地揪紧了起来,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展到这一步。
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一切都还好好的吗?我们也没打算考虑过什么时候回去。
甚至,赵家还给我举办了一个更盛大的记者发布会,宣告他们的大小姐回归赵家。
直到赵蕴华再次在记者发布会上闹事,直到赵蕴华出事,我开始怀疑……
直到今晚,沈暮云一身狼狈的赶回来,只为了把我从赵家带出去。
出了什么事?
我悄悄的拉了拉沈暮云的衣角,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虽然我压低了声音,但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赵家的夜晚又格外安静,就连外面的狂风暴露,落在里面,也只剩下了轻微的雨声。
盛莺听到我的话,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沈暮云,你不敢让她知道,是不是?”
沈暮云没说话。
见状,盛莺的表情更加笃定:“你不敢让她知道她的身世,所以连夜也要带她回申城,让她逃离这个地方。”
“可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当初夫人带她逃了十几年,逃得了吗?她如今回来了,就别再想走了。”
“赵家的女儿,没人能逃得过宿命。”
“宿命?什么宿命?”我从沈暮云身后走出来,看着盛莺:“你们不就是一个集团吗?不就是一个大家族吗?有什么宿命,是要我逃避的?要赵曼清逃避的?”
我以前想不明白,赵曼清为什么要放弃赵家的荣华富贵,和地位身份,千里迢迢去申城过那样的日子。
今日算是明白了七八分。
她也在逃避。
如同我,回避自己赵家女儿的身份一样,逃避着这个身份和家族。
可她一次逃避,二次假死,最终,都还是没能成功,还是回到了赵家,继续做她的赵夫人。
可我呢?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想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东躲西,藏,看她的样子,至今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可这些猜测,就足够令我胆寒了。
我胆子小,怂的要死,以前在大学做生意的时候,有顾客找上门来,我话都不敢说什么。
用过的产品要退货,我都给退,说用了过敏,一看就是吃海鲜过敏的,也让我赔钱,赔吧。
还能怎么样?
初遇沈暮云的时候,其实我也怂,可我还是在拿到邀请函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去了五洲大酒店。
不去就是死,不去,七月本草就无路可走了。
无路可退,就只能前进。
我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沈暮云的手。
“我是他的妻子,自然是要跟他走的,即使我是赵家的女儿,赵家也只是我的娘家,我跟自己的老公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白天才刚刚吵架,沈暮云还冷着我。
但此时此刻,面对盛莺,我明显更愿意站在沈暮云这边。
我瞄了他一眼,瞧见他确实狼狈。
至少,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一身西装都淋湿了,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额头上的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我有些心疼,有心想替他擦一擦,可当着盛莺的面,即使结婚了,我也做不出这么亲昵的举动来。
我咬了咬牙,问盛莺:“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话,你说他不敢让我知道什么事?”
“卿卿!”
这一次,是沈暮云开口阻止我的。
我怔了一下,为他严厉的语气,我为了他,和盛莺站在对立面,可是他却这样严厉的开口打断我的话。
说实话,我有点生气,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等着他给我个解释。
“有些事,现在不好说,等回去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你说的?”
“是。”他应了一声,语气坚定,眼神果断而决绝。
那样的眼神,我许久没见过了,而最近一次见到,还是在姚家破产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