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机和忍耐力，未免让人觉得太过于心惊胆颤了。
让我这个和他们有着至亲血脉的大小姐，都觉得恐惧和可怕。
“我们是没从配方里得到什么，可我们得到了你，就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
“回报？”我盯着她，冷笑问：“什么回报？把我抛弃在外，几次要害死我的回报吗？”
“大小姐……”赵纤纤开口阻止了我的话。
她阻止了我，但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这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不吐不快，“现在看我有利用价值了，就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回到赵家。以前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连我的生死都不管，还想亲手杀死我！”
一直坐着的盛莺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说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这么多年的生活费从哪里来的？你真以为你高中的学费是学校减免的吗？那么多无父无母的贫困生，凭什么三年全额免学费奖学金就落到你头上了？你真以为你的大学那么赞助一个学生，在自己的学校创业做生意？除了你，你们学校还有第二个吗？我不管你？我真不管你，你现在就没命在这里质问我！”
她语气严厉，情绪激动，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盛莺，就好像怒急了口不择言一般。
她说完，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仍然用了半天的功夫才平息了自己的心情。
“我言尽于此，是你自己说，赵家的接风宴太草率仓促，才决定给你开记者发布会，既然你不想参加，那取消便是了。”
“不必。”沈暮云开口，道：“卿卿刚才说的事，和记者发布会是两码事，今日她会看完稿子的，明天发布会照常举行。没别的事，我就先带卿卿回房间了。”
他也难得的，一次性开口讲了这么多话，说完，便带我离开了书房。
我喉咙哽咽，“盛莺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我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吗？说我一半算是她养大的？告诉我学校的赞助，其他人的资助，全都是她在背后帮助我的？”
“我查过了。”沈暮云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怜惜和心疼，“她确实在一直资助你，包括高中的助学金，大学的创业扶持项目，都是她派人做的。”
“这么说来，她还真没说假话。”我闭了闭眼，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一个赵曼清，一个盛莺。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了。
怨恨吗？感恩吗？
我不知道。
“卿卿，别想那么多，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记住初心，想想你最开始做七月本草的意义是是什么，想想你回到赵家是为了什么，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不是吗？”
他安慰我，倒是极其有耐心的。
我伸手搂住他，轻轻地嗅了一口他身上清淡的木质香水的味道。
洗刷掉我脑海里一片混沌。
第二天，记者发布会照常举办。
发布会也是在会展中心举办的，与上一次的接风宴不同，这一次，邀请了栾城所有名流来参加，光发出去的请帖，就足足有三千份。
租下了整个会展中心，作为我今天的舞台。
但其实，我就在其中一个大厅进行演讲，而能够进入这个大厅的，也只有真正的上流世家才有资格。
所以，这里的人的素质，倒是比外面的要高出许多。
应该……也不再会出什么意外了。
我站在后台，看着造型师给我准备妆容，就连上一次帮我修复面容的那位，也来了。
她见到我，先问了好，然后说我恢复的不错，这才帮我处理脸上的伤。
等到处理结束，我的脸已经恢复成和毁容前一般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受过伤。
但因为这次是正式场合，我需要在场的时间长，所以要求她维持的时间长一点。
她也没说什么，只说，最多五个小时，我必须全部清洗掉，不然会对我的伤后续的恢复产生影响。
我也没在意。
化完妆，她出乎意料的，也给了我一个墨绿色的半张脸的面罩。
道：“这是沈总的意思，因为考虑到你上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样子，这一次，如果直接出现，可能也会有人稍有顾虑。”
这张面具，只有半张脸，而且和上次不同，是左右一半的。
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有异议了。
我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踩着一双小高跟，出了后台的休息室。
一出去，迎面就撞上沈暮云惊艳的眼神。
这身衣服，其实不是他准备的，而是赵家给我准备的。
赵家百年世家，很多方面，虽然不如沈家那样继承着过去的规矩体统，但正式场合，还是以正装为主，这其中就包括了旗袍。
而墨绿色，则是赵家族徽的代表色。
包括我身上的旗袍，胸前也有一个显著的金色绣线绣成的族徽。
而这一副穿在身上，异常舒适，只是看起来，年份似乎久了些。
我悄悄的问跟在我身后无所事事的赵纤纤，道：“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我之前接过的时候，就看出不是新的了，但赵家既然给我穿，肯定是洗干净了的。
不会让我穿别人穿过没洗的衣服。
赵纤纤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有几分羡慕的神色，道：“这是赵家每一任嫡系继承人，在继承典礼上，才会穿的衣服，这件衣服……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今日，真的穿在你身上了。”
她说着，后退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几遍，最终，才露出一个无奈又不甘的表情：“这衣服真的衬你，或者说，真的只有赵家的嫡系，才配穿的起这衣服。”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旗袍，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穿在身上，也没多少惊艳的感觉。
比起这么深沉沉稳的颜色，我倒是更适合宋清清那些清新淡雅的，或者粉粉，嫩嫩的。
一旁的沈暮云倒是和赵纤纤看法一致，对我道：“你穿着，显得成熟了许多，看起来不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了。”
莽莽撞撞的小姑娘？
原来我在他心里，一直是这个印象，是初见那次吗？
我想起，便问出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第一次第二次见面，我太莽撞太突兀了，说话也不客气，明明我都没有底气。”
“是啊。”他伸手想揉揉我的头发，但看到我刚做好的发型，又放下了手，轻笑一声，道：“多少人，和我谈价值上亿的合同，都没有你一个做微店的，来的理直气壮，这底气就让我刮目相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