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Linda小姐那张脸看了几秒钟,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炎溃烂的双颊。
对沈暮云道:“看着我这张毁容的脸,确实有碍观瞻,沈总另寻美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因为我没想到,他真的能干出这件事。
我总说他绝情,他也总说我绝情,我们两个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自认为,我没像他这样,做过这么多伤害人的事。
把我抛弃在一边,就为了和Linda小姐亲亲热热。
为什么?
就为了这一张和宋清清相似的脸?
那他爱的人,到底是宋清清,还是我,还是Linda?他自己又分得清楚吗?
沈暮云皱了皱眉,“卿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Linda有另外的事情要谈。再说,我们也没在别的地方,这里是新锐集团,这是我的办公室。”
“怎么,在办公室里做那些不该做的事,你是第一次了吗?”
吵架最忌讳翻旧账,但我们的事,从一开始,就是从过去开始了的。
不翻旧账,又从何谈起旧事旧人。
“就算你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和Linda在一起,你考虑过宋姐姐的感受吗?她拼死都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你真以为她是单纯想生个孩子继承她的遗产?她的遗产都给了我!她的孩子也都给了我!”
“她是为了你!因为这个孩子是你的!”
我为自己不平,也为宋清清不平。
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是缘,也是劫。
他似乎有些烦躁了,再开口,语气也不那么好了,在Linda小姐面前,没给我留一点面子。
“你说来说去,总忘不了长思的身份,忘不了淸清,这些事早已是过去了,今日我和Linda见面,也不是你想的这样。你闯进办公室来,是看到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了,还是看到我们两个搂在一起了?”
旁边,Linda小姐微笑站着,一直没开口,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还好心解释,道:“是,沈总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办公室里,是有监控的,赵小姐……不,沈太太如果不相信,可以调取监控,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
“监控没有死角吗?”我冷眼看着她,“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卫生间,在阳台,在休息室做那种恶心的事!”
我最烦她这种人,比宋蔷和沈佳慧还令人恶心。
至少,宋蔷讨厌我,是明目张胆的,也是有理由的,所以她做的那些事,我现在也对她并不像以往那样怨恨。
而沈佳慧,段位太低,我都没出手,就已经逼得让沈暮云不得不把她送出国,再也无法回到申城来。
这样的人,我都懒得出手。
可Linda小姐不一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从新锐集团离职,但在她离职前,整个新锐集团,除了沈暮云外,就数她的话最有分量,她几乎成了新锐集团的二把手。
把这样的一个女人,扶持到新锐集团二把手的位置,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赵思君!”
沈暮云严厉的呵斥了一声我的名字,连卿卿都不叫了,连名带姓的叫我。
“你脑子里能不能不去想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Linda也说了,你不相信我们,尽可以去看监控!”
我后退半步。
其实心里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这样下过我的面子,尤其是,这人还算是我的半个情敌。
我心里难受,但也不想表现出来,让这位Linda小姐得意,我冷笑一声,道:“你们之间关系到底怎样,我不需要再看监控,也不需要再去调查,是非曲直,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们两个,大概真的缘分太薄,仅仅这半年时间,就已经用尽我们这一生所有的缘分,到头来,宋姐姐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孩子,而我的孩子,一个都没能长大,甚至都没成型。”
“我冤枉你,我思想肮脏龌龊,我利用你的同情心让你和我合作,发展我自己七月本草的品牌,我赵思君,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为了事业可以爬上你的床的女人!”
“沈暮云,我们完了。”
说完,我推开门,避开早已等在门外的美珍,看见电梯在候着,直接进了电梯。
刚要关上电梯按钮,就看见美珍也追了上来,刚才为了追我,她上了电梯还气喘吁吁的。
她拍了拍胸口,也有些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问我:“小姐,刚才那是……”
“那位叫Linda,是沈暮云以前的秘书,你是宋姐姐身边的人,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吗?”我问她。
她摇头,道:“宋夫人已经和沈总离婚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我几乎没关注过沈总的事。”
“这三年,可不止一个Linda呢……”我轻轻地道。
美珍没听清,以为我说了Linda什么,问我Linda怎么了。
我摇摇头,“Linda没什么,她很好,她比我更好,也比我更适合留在沈总身边。”
美珍看见我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问我:“那小姐,我们现在回家吗?”
“回家,但你帮我联系一个人。”
一个小时后。
湖山半景。
盛莺坐在沙发上,瞧了我一眼,问道:“刚才去了新锐集团?见到那位Linda了?”
我对她这样明确了解我的隐私信息,还挺不舒服的,但想想,她们赵家这样势大,也说不定是习惯使然。
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个。
我问盛莺:“你之前说要带我去栾城的事,还算数吗?”
她脸色一喜,脸上的喜悦挡都挡不住,丝毫不记得我今天才刚刚流产失去了一个孩子。
“你要跟我回赵家?”
“我只说了要去栾城,没说过要去赵家。”
沈家和赵家,一个龙潭一个虎穴,哪里都不是好去处,哪里都不是我的避风港。
可我现在已经无颜再留在申城了,更加没法再舔着脸住在湖山半景装作没事人一样面对沈暮云。
我不是个宽容的人,也不是个大度的人,可为了他,我退让太多次了,原谅太多次了。
他一次次伤我。
走到这一步,我们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