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动容,半晌后,道:“好。”
得了这句话,我一直悬在心口的石头才稳稳当当的落下来,继而问他:“你在做什么?”
“在公司加班。”
“总是加班吗?”
我不好意思总问似玉他的事儿,每次提及沈家,似玉也只说那边没有消息。
我倒真的不知道他天天加班。
“还好,其实也不必加班,只是回家了也无事可做。”
他话并没有说全,但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在哪里都是孤身一人,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愧疚和自责,咬了咬唇,道:“那明天你来湖山半景,我在这边等你,我们一起过节。”
“嗯。”
挂断电话,我坐在书桌前,仍然有些没回过神。
其实这次和好,我并不意外,我和他有着婚姻关系,又有着长思作为纽带,他不会永远这样冷着我。
但他说出那些诛心之言,一字一句,砸在我的心上,他根本不知道我会心痛。
再痛又能怎样?
还不是就这样翻篇了!
我总不可能逮着过去不放,这也不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该有的行为和做法。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走到这一步,怨不得别人,也没法后悔。
我将书仔细的收在书架里,回到卧室,看见长思已经睡着了。
见我进来,似玉从床边过来,“太太,小少爷已经睡下了,您也休息吧?”
“嗯。”
她一直叫我太太,我说过两次让她改口,她不肯,我也就没再强求了。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那么轻易的从沈家抱着长思逃出来。
我对她没那么多要求,也没把她当成一个普通佣人来看待。
我上床睡觉后,似玉才关了灯,给我留了一盏台灯,我翻身埋头在长思怀里,想着刚才沈暮云说话的样子语气,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了床,特意洗漱打扮后,换上了旗袍。
平常我在沈家,因为不用见人,又带着长思不方便,我白天夜里都穿着睡衣,也不怎么注重妆容。
猛然打扮起来,连似玉都夸我好看。
我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自己,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看着这一身打扮,大红色的烫金加绒旗袍,低发髻,瓜子脸,杏仁眼,我又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这不是我,这是宋清清。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从似玉手里接过狐狸绒披肩,披在肩上,嘱托她把空调开足一些。
刚说完,就瞧见美珍敲门进来,她看到我,愣了几秒,呐呐的道:“小、小姐?”
我摸摸自己的脸,知道她熟悉宋清清,更知道这一身装扮意味着什么。
我朝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沈、沈总来了。”她慌张的垂下头,站在门口,不敢再看我。
“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我抱起长思,带着似玉,一起下了楼。
到了客厅,沈暮云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朝晖照耀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金光,显得异常神圣。
我轻轻地喊了一声:“暮云哥哥。”
他回头,瞧见我这身打扮,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便是意外,走到我跟前来,伸手握了握我的手,“这么冷的天,不多穿点?”
“在家里,不用穿那么多,再说了,这身衣服挺暖和的,你看,我手都是热的。”
“嗯。”
他应了一声,低头看我怀里的长思。
现在还早,长思不愿意醒来,正钻在我怀里,不肯露脸给沈暮云看。
他伸出手,点了点长思露在外面的额头,道:“小叛徒。”
我笑了一下,没说话。
抱了一会儿长思,我胳膊有些累,正想换个姿势,就看见他盯着我怀里的长思。
我心中一动,问他:“你要不要抱抱长思?”
“可以吗?”他试探着问我。
“当然了。”
我把长思递给他,显然,小家伙离了我的怀抱,有些不满,哼唧了两声。
沈暮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的看着他。
他抱了一会儿,就喊来似玉,将长思递给似玉,让似玉带他回房间。
我瞧着两人的互动,脑海里忽然有什么闪过,不可置信的看着似玉上楼的背影,问沈暮云:“你、似玉是你的人?”
他对我的问题并不意外,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样子,“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出得了沈家?还一出门就有车开?”
“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屈指敲了敲我的额头。
他力度不小,我痛得皱眉,捂住额头,不满的看着他。
“我不悄悄帮你,你不也一样要带着长思冒险?与其弄得人尽皆知,让你和沈家成了笑话,不如遂了你的愿,现在外面也不太平,你带着长思来湖山半景小住一段时间,也挺好。”
他说着,再次打量了一番客厅的环境,问我:“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嗯,以前就留宿过,所以不算陌生,挺好的。”
“我听似玉说,你把五婶辞退了?”
“是,连同一个佣人一起辞退的,她们心气高,不适合留在这里。”
听我说完那天发生的事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瞧着我这一身,道:“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什么当家主母啊?你可别抬举我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在演什么电视剧,哪来的什么当家主母啊?”
“你是我的太太,以后自然是沈家的当家主母,把湖山半景的庄园拿来给你练手,倒也不错。”
沈家……
我又想到了那个规矩森严,礼法众多的家族,即使现在周身暖洋洋的,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刚要开口说话,美珍便从门外进来,看了沈暮云一眼,又小心看着我,道:“小姐——”
只是,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暮云毫不客气的打断。
他皱着眉,一副当家人的姿态,“叫什么小姐?叫太太。”
美珍顿时懵了,有些呆呆的看着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喊我了。
我无奈,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先别计较称呼的事儿,问美珍:“怎么了?有什么事?”
美珍似乎挣扎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太太,路小姐又来了。”
这话一出口,身侧的沈暮云脸色陡然一变,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我:“路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