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看相声艺人演戏,关注的不单是剧情和角色,更多的还是艺人本身,所以艺人就不停地跳进跳出,观众就不停地在剧情与艺人本身的错位中寻得笑点。
●我看《暗恋桃花源》等搞笑戏剧以及一些幽默影视剧,老是觉得差一点儿,稍微改一点儿都能制造爆笑的效果,很多该“响十分”的包袱都变成了“响八分”或者“响六分”;一场戏看下来,老是有万千的遗憾叹息,也许这也是一种职业病吧。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好东西都是逼出来的,所谓穷则变,变则通,相声剧也是一样,它是相声式微时的产品。 最早排演的相声剧是解放前相声世家常家的兄弟剧团。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常家在北京西单商场的启明茶社开办相声大会,着实火了一把。当时的相声演员,都以能搭上常家这个班社为荣。但是到了后期,当时民生凋敝,市井萧条,老百姓连饭都没的吃了,谁还有闲心逛商场听相声?为了增加上座,兄弟剧团才下心思排了很多笑剧,即排演各种小戏,借此招徕观众。
说相声的,就算在那个时期地位不高,但也算是公共人物,他们扮成各种戏剧角色演戏,敲锣打鼓地唱戏,确实很有卖点。在当时还叫笑剧的相声剧着实拉了在困境中的相声一把,往差了说,它最起码可以帮相声艺人活下去,往好了说,它能掀起新的关注热点和制造更多经典包袱。
而且相声艺人演戏,有着无数精灵古怪的想法和表演方式,无论从剧情、对白还是身段、造型,以至于灯光布景,都有很多出奇出新的地方,看着也许不精致,甚至粗糙,但一定能笑得开心,乐得过瘾。观众看相声艺人演戏,关注的不单是剧情和角色,更多的还是艺人本身,所以艺人就不停地跳进跳出,观众就不停地在剧情与艺人本身的错位中寻得笑点。
比如著名的《打面缸》,这本来就是一出当时的时令小戏,被相声艺人改编演出之后,变得更加搞笑疯狂,甚至无厘头,比如剧情中,县令和四衙都要到妓女周腊梅家占便宜。演四衙的常连安,一上场就唱道:“我也到腊梅家,我是腊梅亲爸爸。”假如不知道这是艺人之间的开玩笑,那这句台词明显让人如入五里雾中——演周腊梅的女艺人荷花女是常的晚辈。
观众发出会心的笑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小蘑菇演的县令随后上台唱道:“出胡同,过大街,我是腊梅亲爷爷。”演四衙的常连安谔然:“咱们爷儿俩掉个儿啦!”观众发出哄堂大笑——因为他们都十分清楚常连安是小蘑菇的父亲。
和剧情有关又无关,和人物相符又不符;这种相声式的跳进跳出,相声式的无厘头,在笑剧中被大量运用,制造了大批在当然还是比较新鲜的笑料。那一批笑剧,也应该算是值得留下的资料,可惜的是流传并不多。
近几年,台湾的相声社团,北京和天津的国有和民间的各个相声团队,都在排演纷纷相声剧。这也许能算是好事吧,最少,它也能给观众带来一些新鲜的笑料。相声演员演戏,可能在舞台动作、刻画人物,甚至念台词等方面一无可取,但是在抖包袱方面绝对是权威。我看《暗恋桃花源》等搞笑戏剧以及一些幽默影视剧,总是觉得虽然他们在对戏剧的理解以及剧本表达出的内涵都非常高妙,但是单就搞笑的手段和抖包袱的技巧来说,在台词、对白、语气等方面,老是觉得差一点儿,稍微改一点儿都能制造爆笑的效果,很多该“响十分”的包袱都变成了“响八分”或者“响六分”;一场戏看下来,老是有万千的遗憾叹息,也许这也是一种职业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