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坐落于九州西边的鸟山,在四江湖中排行第四,一向行事低调的他们没有想到,来观战的人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谭疯子是江湖人给老乞丐的外号,他本名是唤“谭秋”,以叶剑飞花闻名九州,更令人仰慕或是嫉妒的,是他的灵宠——穷奇。
穷奇长得像一头虎,但却长着一对轻盈的翅膀,薄的像是水做的。它是一头凶兽,食人,从脑袋开始吃。
谭疯子也是废了好些功夫灵契的。当时慕容慕还未出生。现如今呐,岁月不饶人,那娘胎里的婴儿已长大成人,比他父亲还要强大、低调几分,抱着一只猫扬言要清扫门户。
慕容慕问他要怎么死,老乞丐敲了敲他的破碗说,同归于尽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留他个全尸,然后把他安葬在鸟山的最高处,他守着鸟山。
“高处不胜寒,本座瞧着脚下这地就不错,不如直接血祭了。”慕容慕的猫嘭的一声,变成一只九尾冰糖猫,准备战斗。
“西……新门主,很抱歉这些年一只躲着您,老朽希望,如果老朽的死能让你敞开心扉,能让你开心点,那么老朽也就不枉此生了。”话落,花叶漫天飞舞,天地一片昏暗,穷奇出现。
老乞丐摸摸穷奇的头。穷奇感受到了他脆弱的心灵,和来自心里的愧疚与抉择。
他愧对上任西门主慕容催呀,他不仅没有保护好尊夫人,还撒谎说是妖怪干的。慕容催兴许早就已经知晓此事,只是懒得说罢。其子慕容慕自小就出奇的优秀,知道这件事情后,是把他给暴打了一顿。
如今他回来了,回来赎罪了。
“哦,是么?可是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本座的爹娘早已共度黄泉,岂是你想算清就可算清之事!”慕容慕往后退三步,猫开始攻击穷奇。
二兽互相牵制,互相厮杀,你追我赶,木水相息,只要还有一口气,始终不肯认输。因为一旦认输,面临的就是被对方活吞。
“我们也莫闲着。”
这是谭秋说的。
他两指夹着一片竹叶,脚踏鲜花,以灵运转,于昏暗的天空下,疾风般地朝慕容慕而来。
慕容慕又后退三步。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月牙弧,手握灵化一把不夜风起棒,轻松地把谭秋逼退五步,一个飞跃,与谭秋打成一团。
焰无痕躲在远处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感慨他们比的是速度,比的是心理战术。
这一次,他们彼此都全力以赴,若输了,尽量会输得体面些。
那战斗是何其的激烈,可一想到怀里的猫只能断断续续跟他讲一两句话,焰无痕的心里就莫名地产生一股焦虑,前所未有的焦虑。
“凰儿……”焰无痕低头看着猫,轻轻唤了一声他放在心尖上的名字。
远处,一片梅花利剑般飞来。
焰无痕没有躲开,大手一握,将花瓣烧为灰烬。
“呀呀,又见见面啦,”血梅温治平今日没有骑着他的白虎,“你也是来观战的?”
焰无痕没回答他,倒是看着他手里的缚妖绳不放——那端是个男孩——是阿黎。
“哦,这黑狐是在下在途径柳河时随意抓的,当时他还唤一个在烧纸的书生为爹爹。”温治平行了一个江湖礼,正说着,他爹发疯似的跑来。
“你给我放了阿黎!”相貌堂堂的苏扶提着温治平的衣襟,大吼。
“人妖殊途,念不得,爱不得,否则伤人伤己,有违天道。”温治平冷冷地扯开他脏兮兮的手。
“无痕公子……阿黎还是个孩子,他很善良……他……”苏扶还想说点什么时,焰无痕却赞同了温治平说的话,转身离去。
此刻,九尾冰糖猫和穷奇还在斗,而谭秋老头已经输给了慕容慕。
慕容慕要他的《万古经》。
“给您,您也不能用。”奄奄一息的谭秋将《万古经》唤出。慕容慕一喜,欲拿,结果被焰无痕阻止。
“芈司南。”慕容慕没有开口。
万古经浮在空中,两人距它只有两尺。
“想好了,你若与我争,就是与夜玲珑和司南盟为敌。”焰无痕也没有开口。
慕容慕蹙眉。
他一棒把谭老打出擂台,抬眸,却见焰无痕没有拿《万古经》。
慕容慕想起了方才老谭的话,试着去拿,却是差点被反噬。
擂台下的老乞丐只剩一口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既是上古经书,又与河图洛书有关联,怎会轻易换主。
事已如此,慕容慕放开与一手抱猫,一手握剑的焰无痕厮打。
其中,焰无痕一个没注意,九尾冰糖猫竟引着穷奇过来,他匆忙的两手拿剑一劈,恍然发觉猫掉了。
那飞过来的穷奇,一口把猫和《万古经》吞了。
吞了……
全场鸦雀无声。
焰无痕忘记了呼吸。
“慕容慕!”焰无痕开口了,肩膀上冒出两团飞舞的火球,慕容慕被吓的忘了躲开,被他一剑劈到吐血。
谭秋暗叹,可惜了小殿下又死了。
就在焰无痕把慕容慕打个半死时,一缕神识出现。
是白夜瑾。
“焰无痕,适而可止。”白夜瑾挥手,把火焰冻结,慕容慕哼了一声。
“……猫……死了……”见猛男落泪,白夜瑾扶额。
“可生死契还在”他轻启薄唇,话锋一转,“你不是不喜欢流笙吗?”
话毕,焰无痕清醒了七分,没有跟白夜瑾解释。
……
黑暗里,是一只猫和一本经书,还有一个老和尚——盲僧智吕。
“你这是在哪?怎么这般大的臭味。”盲僧挥挥袖子,想把空气变得清新些。
“少啰嗦,解除封印。”
“全部?哈哈,你终于开窍啦。”
“留一层,”寒流笙顿了顿,“这嗜睡症不是一般的嗜睡症,似乎是专门针对我的”
“谁干的?”盲僧一惊
“看来不是你,虽然你经常给我买糖葫芦,但看着也不像。”
“……”
盲僧在指头上一舔,画了一个圈,然后圈化成一股力量飞入银铃铛。
“叮铃铃~~~~”
外面听见了铃铛声,众人看见穷奇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嚎叫。
然后,它吐出一个水晶球。
寂静三秒,水晶球裂开,耀眼的光芒让在场各位都睁不开眼睛。
神识白夜瑾有些飘。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蓝光下,一位赤足长发,脚环铃铛,嘴里咬着一个馒头,全身散发王者气息的紫衣美人轻落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