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小心翼翼地收起有些年岁的勺子,担心小花猫在袋子里无聊,又把它提出来,给它抹上泥巴。
“你这样子虽是丑了点,但与老朽着实般配。”拉着小花猫,他专门挑人少的地方走,左顾右盼的,似是想找一个地方歇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的缘故,凤鸣凰毫无睡意,反倒是感觉阿九睡得又死又沉,如同几万年不曾睡过觉的深山老妖。
被老乞丐这般牵着着实是有些委屈,想唤醒阿九,可是处于被动的她无能为力。
“花花呀,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歇脚吧。”老乞丐看中了一个尚有稻草残留的角落。
“不行啊,老头,我饿了。”凤鸣凰滑稽地把手抱在胸前。这赶了一天的路,就给一口水喝,肉都不舍的与她分享,要是阿九,早把他吃了。
“可……老朽只有一个铜板。”老乞丐摸出一个铜板,说得极为小声。
“你的意思是,只是钱不够,但我可以去街上喽。”凤鸣凰也不嫌弃,抢过铜板认真的看了一会。
凡人真是麻烦,吃个东西都这般费劲。
“晚上虽有夜市,吃的也不错,但你应该知道,昨夜过后,现在小殿下的事情江湖差不多都知道啦,”老乞丐舒服地躺下,“这越接近兰陵,敌人就越强大,万一你出事,老朽就直接把你给卖了,兴许还能换几个钱,至于小殿下,且看她的造化吧。”
凤鸣凰切了一声。没事,在成为彼岸之物之前,容她先睡几个翩翩公子。方才她可真切的瞧见了一位书生被人欺负了,相貌还是说得过去的。
“铃铃~~~~”
叼着一个铜板,花猫在人流人海的街上穿梭。渐渐地,她感觉地上的石头在微微颤动,把耳朵贴近地面一听,发觉地下有东西在挣扎。
“阿九,阿九?”凤鸣凰叹息,莫不是真的给睡死了?
“……猫猫……”一个小男孩从后把它抱住,凤鸣凰心里咯噔一声。
“爹爹,是,猫猫,猫猫。”男孩把花猫抱到他爹跟前,举高给老爹看,看他多么优秀,捡到一只流浪猫。
凤鸣凰抬头,这位“爹爹”可不就是方才那位被欺负的书生吗?瞧他一脸朝气,到不像是个有孩子的爹。
“阿黎,不能乱抱陌生的猫。”书生爹爹看着猫脖子上的铃铛,觉得这是富贵人家的猫,坚决让小男孩放下猫。
猫落地,转身看着小男孩。
凤鸣凰倒吸一口凉气。感情抱猫的是一个长着黑色狐狸耳朵的小男孩——一般人是看不到那耳朵的。
阿黎,黎?莫非是小白脸放走的八尾黑狐?这位书生爹爹竟取了一只黑狐当妻子!唔,看这样子,他们这是要去兰陵阴阳家?
“喵~~”凤鸣凰一喜,蹭蹭书生爹爹的衣角,表示想跟着他们。那老乞丐一看就会把它买了换钱,不如趁早溜了为好。
书生爹爹摸摸它的头,终究还是把脏兮兮它带到了客栈。
花猫被洗的很干净,身上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小男孩开心地抱着它睡觉觉,不肯放手。
“猫猫,晚上不能跑哦,会很危险的。”小男孩神神秘秘地地跟她讲。
花猫哼哼了一声。
本宫天不怕地不怕,岂会怕这九州的妖怪?
见英俊的书生爹爹还在看书,凤鸣凰邪笑。
嘿嘿,十年都不曾调戏过良家……呃,不,是翩翩公子了,也不知现在功夫如何。
“喵喵~~~”凤鸣凰睁着可可爱爱的眼睛,动了动折起的耳朵,娇声娇气的。
书生爹爹似乎想起了什么,耳根迅速发红。
凤鸣凰把握机遇,把他扑倒,添了他一口水,还不忘在胸前摸了一把。
“……如此,不知廉耻的小花猫。”书生爹爹把它拎起,耳根通红。
“爹爹,爹爹,”小男孩跑过来抱起花猫,“娘亲说啦,不能欺负小可爱哒。”
“行啦,阿黎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就去找娘亲。”书生爹爹一笑,牵着儿子的手去睡觉。
“可是今晚……”
“怎么了?”书生爹爹把他放在床上,问。
“地下有东西要出要啦……”话音未落,远处嘭的一声。
书生爹爹把阿黎抱在怀里,“不怕,有爹爹在,阿黎不怕。”明明自己也在颤抖,却依旧鼓励儿子不要怕。
“地下有什么东西?”
“娘亲说,相顾城地下有一个人,他被人反绑着双手,戴着枷锁,身佩兵器,叫做相顾尸,昨儿是清明祭,想必是受到了影响,法力突然大增,想出来吧。”男孩听到花猫在说话,回答。
凤鸣凰:书生和黑狐的儿子都这般厉害的吗?
“小公子,乖啊,姐姐去看看。”嗖的一声,凤鸣凰跳窗走了。
寻着声音和邪灵的来源,凤鸣凰来到城中央。
那是一个巨人,样子和阿黎说得差不多。此时此刻,有几个戴斗笠之人和几个踏剑的着狩衣之人围着他。
“戴斗笠之人是夜玲珑守夜者,那踏剑的自然是兰陵阴阳家的阴阳师。”老乞丐不知从哪冒出来,提起它。
没有力量,就只能任人摆布。
“看看吧,说不准还能看见夜殿下呢。”老乞丐两指夹着一片绿叶,布下一个隐匿阵。
上面。
“跟我们抢妖怪?你夜玲珑还是嫩了点。”绿萝站在屋檐上,持剑,欲唤召五彩鸟。
“我们可以合作的。”
“谁稀罕和夜玲珑合作。”
“如此,郊外见。”蓑衣人们点头同意夜魅的话,两指放在额前,与相顾尸消去了城郊外。
“跟上。”几位阴阳师化作几道不同颜色的光去追。
老乞丐也没闲着,皱纹一笑,也跟了上去。
守夜者是三个,阴阳师有五个。他们个站一边。
“你们这是在玩老子!”相顾尸化被动为主动,上前就是张开嘴巴,用音波震慑。
八人捂住耳朵。
“吾等,唤召穷途!”率先上前的是阴阳师白川流。霎时,剑化鬼熏应龙,神尾出击,涌水相随,相顾尸猝不及防,一口黑血喷出,瞬间打爬。
“吾等,唤召雷冥!”紧接着,苟芒的夔拔地而起,电闪雷鸣,火花冲天,相顾尸眼睛都睁不开了。
绿萝姑娘见之,剑化五彩鸟飞去,以绿藤将其困之。
胖狄也不落后,猎猎怀野将它打晕。
最后,秦岚姑娘邪笑,用手中黑蛇九婴化成耽的箭,直穿相顾尸的心脏。
相顾尸倒下,却没流血。
蓑衣人夜魅和老乞丐同时挑眉,暗叹不妙。
彼时,阴阳师五人归位,布五行之阵。白川流见不能净化他,取下腰间的地契玉叶佩,“以吾白川流之名……”不等他念完,相顾尸猛地睁眼,绑着手的绳子断开,他迅速拿起背上的兵器,将那无人打到在地,用自己身上的枷锁把五人牢牢地困住。
相顾尸暴走,他咆哮,咆哮着追打在天上如蜜蜂般乱飞的守夜者。
守夜者在把他的体力消耗差不多时,用他们最常用的法子——以面为链,暂时困住他。
相顾尸挣扎,发狂,却是徒劳。
这时,一个火球打断他的一只手,又来了五个阴阳师。
凤鸣凰认出了那火球是芈司南的。可想而知,那五人便是白夜瑾,白水,小雅,唐垚,梅吉森。
“冰木水火土,五行无声渡。”
下一秒,只见五行之阵出现在相顾尸的上方与下方,五色的力量注入他体内,渐渐地将他净化。
最后,相顾尸化成一颗珠子,白夜瑾掏出一本红色的经书。
“三世的等待,换来今生的相遇,帝禹,女娇在崇山等着你回家。”
“多谢月神帮助。”话罢,珠子飞走了。
“殿下。”三个蓑衣人向白夜瑾行礼。
“免礼,辛苦各位了,你们继续去值夜吧,”白夜瑾看了看远处的晕倒的五人,“他们就让焰无痕送到顾相城里,这阴阳家出事了,我们须连夜赶回去,过几日再回合。”
“遵命,殿下。”三人搜的一声不见了。
此刻,老乞丐见没戏看了,也回城里了。
白夜瑾往他们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
也不知道流笙现在身处何地,饿不饿。
他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是被自己的这一想法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