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近了一看，院子里也挤了不少人。
林夫子与杨家三人，还有易学诚和易何氏。
还有好几个妇人与杨大婶、易何氏站在一起，她们就是与杜家后娘曾氏不停对骂的帮手，其中也有杨大婶的两个弟媳。
杨大婶的娘家正是洼子村，她在这里长大，除了上前帮骂的，也有帮着附和、说劝的，几乎全村都站在他们这边。
奈何那杜曾氏却似反骨，你越要说亲她越不同意，聘金一个高到十两也不愿意，高到十五两也不愿意。
你越是好言相求她越得意，你越是激动对骂她越是战意高昂。
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泼妇，而且心眼儿特坏。
为此，除了妇人与她对骂，其他人都只将希望放在杜家爹身上。
洼子村的村长和几个六个耆老也都在，他们正或严肃或生气地与杜鹃她爹杜小山交涉。
还有村学的宋夫子在和林夫子低声说着这次童生试的情况，已经不愿意再与泼妇理论了。
洼子村这次只中了三个童生，比林夫子带的班少太多了。
因而，宋夫子在林夫子跟前可拿不起架子，但他们其实也是旧交，因而谈论读书话题都很坦然。
陆春雨来到人群外头见挤不过去，就朝易东昌看了一眼。
易东昌嘿嘿一笑，立刻朝人群里扒出一条道来。
村里人扭头一看在骂了一声“你这小崽子”后，就被跟在后面闷头冲的小丫头给惊到了。
这丫头又是谁？
陆春雨也不理会旁人，跟在易东昌后面穿过厚厚的人群，就拉住他不让他往院子里冲了，她自己快步走过去。
林夫子瞥眼一看，不由勾了勾唇，心下莫名有些得意。
小媳妇终于来了，今儿他也想瞧瞧这丫头是怎么教训恶妇的。
这杜曾氏虽是一张嘴对敌近十个妇人还有外头许多帮腔的声音，但她嘴臭什么都敢骂、什么烂嘴话都说得出口，到真是一时不现弱势。
难怪易何氏要让儿子回去喊陆春雨来了。
陆春雨挤过人群只看了一眼院中情况。
见那哽着脖子拍着巴掌骂得欢的妇人，约有二、三十年纪，个子高挑，身段模样还算好。
可惜，素质十分低下。
但对方个子太高，而她模样还没长开呢，个子就矮太多了，因而也留了个心眼儿。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动手。
她脚步未停一路走进院子，无视了易何氏和杨大婶欢喜的喊声，一直走到骂得更凶的妇人面前，这才抬头看她。
“死丫头看什么！”杜曾氏骂得正起劲儿，猛然看到一个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顺嘴就骂了一句。
“看你死呀！”陆春雨突然微微一笑。
“死丫……”
杜曾氏气得怒血直冲脑门，只可惜张着的嘴愣是没骂完，就只见眼前笑嘻嘻的小丫头伸了伸手，她只觉浑身一麻，就听不见声音了。
她以为自己听不见，其实在所有人注视下，她是没有声音了，只见她一张嘴不停张合、翻动着嘴皮子可见还在不停骂人。
但没有任何声音，没人知道她也听不见因而骂的声音更大了。
陆春雨已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见她听不见了还在拼命骂人，便又伸手朝她拍了拍，然后走到她左侧踢了一脚。
杜曾氏应声而倒，发出“卟嗵”一声，但她听不见，一边对陆春雨怒目而视、一边挣扎着想爬起来。
嘴里还在咒骂不停，但很快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反应过来，她的右手和左脚不听使唤，仿佛不是她的手脚一般。
她更加气愤，脸上表情已现疯狂之色。
她在地上划动了半天，终于慢慢闭了嘴，手指着陆春雨，手指在颤抖着，就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了。
“金花你怎么了？”
一直耷拉着脑袋听村长和耆老们训斥的杜小山这才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扶起杜曾氏。
“哎呀！这妇人见人就骂，怕不是遭天谴了吧！”
陆春雨也仿佛才发觉杜曾氏异样一般，惊吓地捂了嘴，目光惊恐地瞪着正怒瞪着自己的妇人。
“……”杜曾氏又飞快地翻动嘴皮子显然气得又开始骂人了，但这不是她听见了陆春雨的话，而是看到始作俑者在装害怕的表情，知道不是好事儿，这才气得骂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被人使坏听不见了，却不知张开的嘴并未吐出声音。
她边骂边说自己是被眼前的死丫头害的。
她以为别人听得见结果见所有人都不回应自己，只是低声议论着什么。
而当家的也没什么反应，顿时又气又急，就伸着能动的那只手去打当家的。
见她这样了还能打骂不休，陆春雨都佩服她的战斗力，和徐婆子有得一拼啊。
可当初徐婆子的疯狂也有自己下药的效果，可今儿她并未下药啊。
厉害！
陆春雨一副“我是小姑娘我很害怕”的表情，直接躲到了易何氏身边，却又循着林霖的喊声看过去。
就看到哥几个站在篱笆门口，林霖被二叔抱在手中并未放下地。
林霖见她看过来，连忙挥舞着一双小手，开心地喊着：“手手洗干净了！”
陆春雨嘴角抽搐，哭笑不得。
“杨大叔，不知下聘事宜进行得如何了？听说杜家想悔婚？”
陆春雨三两下就治住了恶妇，围观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知道她这一手段的，也有完全不认得她的，也有不认识得但也听说过她厉害的……
反正这时候除了林霖还能浑然不知世事地和二婶打招呼。
其他人都安静地看着她，有傻了眼的、有心情复杂的、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的。
而她这声音清脆的一问，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回到下聘的正题。
原本杨家人一到，村里人自然知道是为杜鹃说亲一事，按理是正月里说好的事情，由村里出面也谈到了端午节前。
但现在杨家遵照约定来下聘了，杜家却由着恶妇胡搅蛮缠，耍尽小心眼儿推搪，最后干脆改口不肯结亲了。
虽说恶妇当家，但这杜小山也不吭声儿正面表态，可见心里也是希望将自家闺女卖给大户人家做妾的。
姐妹俩站在屋檐下并未到院中来，但脸上神情悲泣，可见她们心里有多难过，后娘再横，也是亲爹惯的。
摊上这样的爹，才是她们难过的真正原因。
陆春雨这一问，就让所有问题又扯回来了。
杨大牛见林家小媳妇一出手就把后娘治住了，知道她厉害而不敢怠慢，连忙将这里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想请教洼子村的村长、耆老和夫子！”陆春雨听后眉头都不皱一下，转身目顾了四周。
“一女二嫁，当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