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去了。”半晌,林玉璋平息自己的担心和怒火,淡声说道。
虽然仍是生气,但还是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她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
刚在人群中自然不冷,现在走到冷清处,风儿也大了不少。
“玉璋哥对不起,是我心太大,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只顾着报仇,看机会好就出手了,忘了先和你说清楚。”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忘了你并不知道,你会担心,是我太自以为是、太理所当然了。”
陆春雨扑在林玉璋怀里,再次软语认错,已是泪眼婆娑。
她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就算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相信自己在任何时候都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林玉璋并不知道。
在林玉璋心里,她只是那个会做饭、会绣花、会读书算帐、会些医术而且机灵可爱的小姑娘。
所以刚才林玉璋是真的很担心,也很害怕她受到伤害。
她却只顾着带节奏搞事情,忽视了他想要挤开人群跑到自己面前的努力。
“对不起……”她很懊恼,也很惭愧,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将眼泪擦在了他的衣襟上。
“好了,知道错就行,下次不许再犯,报仇是小,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才是最重要的。”
林玉璋已经被蹭得没脾气了,便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背上轻拍着,语气也变得温和了。
“嗯,听夫君的。”陆春雨见他不生气了,心里高兴,又哄了一句。
她懂得示弱,善于以乖巧柔弱的姿态示于她的男人。
这一点,自然立刻取悦了林玉璋。
“你呀!”林玉璋伸出手掌捧起她的脸颊,用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无奈地嗔了一句。
“走啦,我们回去了。”这回换陆春雨拉着林玉璋快步朝前走了。
俩人回去小院,李老头却不在院子里。
“看来也是瞧热闹去了,毕竟外头闹得这么凶。”
陆春雨摇头,她走到巷中朝院墙看了看,这是她能跃上的距离,只是……
她看向林玉璋:“玉璋哥你来给我垫一下,我爬上去,我再拉你。”
院门带了锁,她进了院子也打不开院门,只能俩人一起爬墙头了。
然而林玉璋却摇了摇头:“不了,咱们去外头找家茶楼坐了,等傍晚时再回吧。”
这里毕竟是他们借助的地方,若他们爬进去了,李老头回来不得吓死?
因为这意味着李老头失职了。
李老头是唐哲安排过来守院子的,等的就是他们前来。
他们回来了,院门却锁着,若是让唐哲知道岂会轻饶?
所以,他们也不能为了图方便,反而让李老头被唐哲责怪。
听他解释了原由,陆春雨叹了口气,也就没说什么了。
他们牵手而行,从小巷的另一头出去,来到杂货铺前。
这一路都不见什么人,但留在自家铺前的人,说的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在感叹陆家遭败了。
陆春雨想要上前询问那些个掌柜、老头们,陆家是在遭败,可是谁记得当年的陆四海家?
然而,她刚要上前,却被林玉璋拉住了。
林玉璋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远,才低声解释原由。
“要打听也是另找机会,你前儿才扮着男装过来闹了一场,谁敢保证这帮人不瞧着你眼熟?”
“这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除非现在能以陆四海后人的身份站于人前,不然还是低调一些吧,至少别让人怀疑到后人报复这个问题上。”
“不然,什么做了亏心事、什么被神秘人报复的话,就都不攻自破了,别人只会相信是后人搞出的这一切,而陆家人,也不会再有惧怕。”
“你自己也清楚,神秘不可测的事情,才会让人害怕、让人多思、让人惶恐不安。”
“一旦知道是人为的,而且是当年被夺走铺子的陆四海后人回来,他们肯定不再害怕不安,而是团结起来对付咱们。”
“你说是现在的局面好,还是被人反攻的结果好?再说到那时,咱们与唐哲的关系也肯定会被揭开,那时又置唐哲于何地?”
这丫头总是沉不住气,总想再搞点事情,想让局面更加混乱。
可是也不看看时机。
陆春雨被说得低了头,也知道自己还是冲动了些。
“知道了,接下来我不会再出手,反正铺子都已经收回来了,就算不再搞事情,陆家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就是呀,不说铺子,就说陆尚义现在的情况,不说一年半载,怕是过不好年了,而陆家痛失那么多银子,这打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虽说陆家保住了布庄,可布庄里的布和家具物什也被搬光了,之后想要进货恢复经营,还得另想办法呢。”
“等他们四处哭穷时,咱们再放出风声,就说他们在城外还有庄子,赚钱着呢,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穷。”
“也不知道唐哲那里都把钱收回来没,剩下那十几个苦主的钱还没全收完呢,之后肯定还要来催债的。”
“衙门给他们的时间是五天,这五天里必然过得水深火热,就算咱们不去瞧,不再插手,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最后,就算这件事情全由他们自己扛下了,那几个老头也不会饶过他们的,而陆氏一族的名声受损,其他族人也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
“所以呀,现在的局面不好吗?”林玉璋一一分析现状,两手轻拍在陆春雨脸颊,笑看着她。
这丫头到底是在报复人,还是为搞事情而搞事情?
瞧热闹瞧上头了吧……
忽然,陆春雨嘿嘿一笑,也伸出两只秀气的小手掌,抬起拍在男人的脸颊上。
“知道啦,夫君英明!”
“嗯,乖!”林玉璋很受用。
每次被她喊玉璋哥,感受到的是亲昵,而喊他夫君,却能感受到她哄自己的心意。
每次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带着娇憨的味道喊着“夫君”,让他感觉骨头都快酥了。
别看她年纪小,哄死人也是不偿命的。
明知她是见自己生气了多有讨好的意思,他还是无可抗拒地接受了。
“走啦,去前头找家热闹的茶楼,找个靠窗的位置。”
陆春雨见他笑得傻兮兮的,目光一转,拉着他就大步朝前头繁华的主街走去。
城西的茶楼多不设包厢,但二楼也有清静的位置。
毕竟有钱有闲的人也不会往城西跑呀,生意自然比城东的茶楼要差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