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老实了,李县令这才道:“那就赶紧执行吧,别耽搁本大人的时间。”
几个老头连忙应是,不敢再讨价还价了。
他们起身就朝唐哲连连作揖、致歉,又说回头在酒楼摆酒请唐哲赴宴,再次赔礼道歉。
唐哲也见好就收,应承下来,又提醒他们,陆尚义现今怪症缠身,衙门都不敢让他出门以免连累旁人,但他的官司却是要解决,只能请他们协助了。
既然应承了人家的赔礼道歉,自然不能再口口声声地说他们监督不力了,说协助已是善了的态度。
老头们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事情在向好发展?
他们面面相觑,沉吟了一下,才由陆正良试探地开口。
“唐大公子,你本意也是要收铺,陆家遭遇此事也是冤屈,陆尚义心急说错了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回头我让他长子代他来向你赔礼道歉可好?”
“不好!”唐哲一口拒绝,冷声道,“陆长青的杂货铺是我想收没错,但我开杂货铺和酒楼起家的,收家具铺做什么?”
“若非陆尚义蛮横无理在先,我怎会一怒要收他铺子?”
“如今你也不用替他求情,铺子卖什么价我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他的,但他要赔我毁誉损失一万两,也要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一间铺子怎么也不值一万两的,这笔买卖,唐哲可是面子、里子都赚到了!
陆正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摆明了就是仗着自家有钱,伙同衙门来算计陆氏一族呢。
他们也不傻,这段时间的事儿,全部都是姓陆的在吃亏呢。
就连历来名声大、威望高的陆氏私塾,最近都走了不少学童。
他们是不缺几个学童的束修,但这损失的名声和威望,可不是几个束修能比较的。
可现在……衙门明显帮唐哲,叫他们能怎么办?
几个老头又相视一眼,一个族老突然嘀咕了一句,另几个纷纷点头。
陆正良无奈叹了口气。
唐哲看着他们打商量,心下愉快得很。
若能当堂就把那家具铺收到手,到也省了后面许多事。
“唐大公子,你看这样可好?”
“就由老朽作主,将陆尚义的木器铺赔给你,一万两就算了可好?毕竟陆氏倾族都拿不出万两,何况一个开小铺的?”
“这一万两赔偿,足够逼死陆尚义一家老小了,还请唐大公子息怒,高抬贵手,老朽让陆尚义自愿交出木器铺。”
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了,交铺保平安。
“呵,就那样一间铺子最多几百两银子,你要换掉我一万两赔偿?这帐真是好算啊,都由着你们姓陆的来划拉好处啊!”
唐哲当即沉下脸色,讽刺着几个老头。
几个老头心下虽气,但堂上还坐着县令大人呢,正等着他们处理这件事情呢。
现在他们也看明白了,这县令不过是个坐镇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当堂私了,把这件事情处理了。
“唐大公子也不能这么说,铺子虽小,但一年下来也有些营收,这是实打实的利益。”
“到是唐大公子要求的万两赔偿,这也太吓人了些,价是你要的,也要看实际情况,公堂之上,岂能由你信口开河?”
“就是,岂能由你说赔多少就赔多少?”你咋不去抢呢!
“呵呵,再怎么赔,也比那破铺子钱多啊。”唐哲却毫不忌讳地冷笑了一下,“再说了,那破铺子啥情况,现在谁不知道?”
“那可是进去就得怪症呢,这都几天过去了还不见好呢,连郎中都诊不也因由,想来衙门里也去了人查过,没有发现异常呢。”
“我若说是陆四海冤魂回来报复,你怕要骂我危言耸听,但这毕竟是你们陆氏内部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
“但是啊,这铺子便给我收了,我也要花大价钱准备消毒之物,就像对陆长青杂货铺那样,里里外外杀三遍、洗三遍,如今每日里还在熏艾烟呢。”
“难道这些东西不要钱?这些人工不要钱?重新装潢不要钱?收了铺不能开损失的不是钱?”
“你们跟我一买卖人谈钱?本公子一天多忙不知道?现在站在这里损失的也是钱!岂是你们几个早已颐养天年的人能比?”
这话说得几个老头脸色难看地瞪着他,外头瞧热闹的却是纷纷叫好,也跟着起哄,说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看审案,也是损失了钱。
除了衙门里的人是份内之事,其他所有人放下本来在做的事、要做的事,跑来这里呆着,可不都是损失了钱?
只有陆春雨拿袖子遮了脸,朝着林玉璋笑得一脸灿烂。
当然这笑不是因为林玉璋,而是公堂上的热闹,没想到唐哲这么能说,估计那帮坏老头要被气死了。
看她高兴,林玉璋也是无奈又好笑,就拿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低声道:“只许看、不许再说话了。”
陆春雨点头,没有开口,表示她有乖乖听他的话。
公堂之上的扯皮还在继续。
除了唐哲独对几个老头的讨价还价,那些苦主也不甘示弱,纷纷嚷着他们的损失也要赔。
最后还是李县令见势不好,觉得再任由他们撕扯下去,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于是一拍惊堂木!
“陆族长,本官没有直接断案而是传你们过来知会一声,也是尊重你们陆氏一族有族长管事,否则,本官直接官判了!”
县令此言一出,陆正良就吓了一大跳,大人这话是几个意思?
怪他们家族没有接受衙门管理?
还是怪他这个族长没能管好族人?
还好李县令也懒得等老头自己做出决定,直接说道:“本官也不想判得太重,希望能将此案调停了,让各方都满意收场。”
“如此,就依陆族长的意思,将陆尚义当年夺陆四海的那间木器铺,抵让给唐哲,再赔偿唐哲毁誉损失两千两!”
“再负责赔偿其他苦主各一百两,陆尚义家赔不出来的银两缺口,就由你们陆氏族里共同承担吧。”
“莫说本官不近人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怪就怪陆氏自己留着把柄给人,不然怎会被人告上公堂呢。”
“至于三十年前旧案,那不是本官任上发生的事情,若无苦主来告,本官也不便多管,就这样吧。”
既判了陆家的钱,又言明当年之事不会多管,这李县令也算是打一棒再给个甜枣的主儿。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