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很好了。”林玉璋抬手揉了下她雀跃的小脑袋,笑道。
“讨厌,老是揉人家的头,会长不高的!”陆春雨一巴掌拍下男人的手,怒嗔着他。
只不过此时天色已黑沉沉的。
也就借着天上微薄的星子和路边人家的微弱灯光照过来,以及他们对这条路的熟悉,才能顺利往前走罢了。
这么暗的夜色下,小姑娘的怒嗔表情,却是看不太清楚了。
但在这样的昏暗之中,俩人的气息犹为亲近,这一声娇嗔,让林玉璋心情大好。
“行、行,那你快点长高啊,现在……都没到我肩膀呢。”
林玉璋调侃着,又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俩人靠近后这身高的差距就更明显了。
陆春雨的原身是俏丽清秀型的,模样并不是明艳妩媚型的,毕竟还没长开呢。
也就是她来之后调理了身体、跟进了营养,再加上性格和气场的优势,才比几个月前显得明媚俏丽了些。
但她自己也发现了,原身底子其实并不差,除了没长开,也确实是生活艰难造成的。
以后……她可以想见,再过三年肯定会是个美人胚子。
但这都不是男人戏耍她的理由。
“讨厌!难道我还要长得和你一般高不成!”
陆春雨伸手又捉下男人的手,顺手挽在他臂弯,却伸出手指掐他,以示愤慨。
“哎呦,媳妇儿轻点,让人瞧见可不好了。”
林玉璋一声低呼,却朝四周看了看,尴尬地低声提醒陆春雨。
可不能因为天黑瞧不见,就以为附近没人啊,被人瞧见尴尬死了。
“哼,让你欺负我矮!”陆春雨又掐了一下,这才松开手,却与他牵着手。
她到是看得清路面,就怕他有隐藏的近视什么的,摔着就不好了。
后面俩人没有再闹,一路闲聊着回到家。
林家的檐灯都点着,能将光亮送出好远,他们从黑暗中走来,顿时觉得好温暖。
刚进院子,林霖就从东厢跑了过来。
“二叔!二婶!你们又把霖儿忘掉啦!”小家伙跑过来一手牵一个,仰着头控诉他的不满。
二叔二婶都跑出去玩儿,也不带他一起去!
“霖儿,妹妹睡啦?”陆春雨却不答反问。
“嗯,妹妹睡着好一会儿了,我还去爷爷那里背了书,你们老不回来!”林霖连忙回答,却仍是不忘埋怨。
“已经回来啦,我们打水泡脚脚去!”陆春雨挑眉,再次转移话题。
“噢,泡脚脚!”林霖一听又高兴了,总算将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去。
林玉璋看了陆春雨一眼,就去打热水。
林玉璋带着林霖洗了脚,就把他抱到书房去读书,陆春雨则关了门窗,自己慢慢洗。
夜里睡觉前,她又剪了十几张剪纸,每一张都是不同造型,但都是年画娃娃或是福字,也有双喜字。
直到三张红纸剪完,她就不想剪了,又开始挑绣花,准备尽快再完成一幅绣庄的单子。
娘那边还没绣完,若她能赶上,以后就能和娘同一个进度了。
因为她不肯加十种绣线,绣庄也没有给她提价,就按当初说好的,换雪云纱绣面,就一两八,细绢只有一两五。
换种绣面就能多三钱,她当然毫不犹豫就弃了细绢布料。
那些细绢料子,她打算留着做冬天里的中衣穿,总不会闲置。
而绣完这一单后,她也要留出时间来做新衣裳,秋布还没做完呢,冬天又要到了。
而她还需要做棉袄,她的,男人的,甚至霖儿的都想做几身。
算起来还真是许多事儿,每天都在忙碌里度过。
还好如今一直没喂猪,她的唐家订单完成之后,林何氏没有又喊她去负责晚饭。
她自然是乐得忘记了这一桩,只管忙自己的。
直到林玉璋从书房回来,见她还在挑绣线,便在炕边坐下,帮她一起挑。
五十种线也不固定非是上回的那五十种,她都是看哪个剩下多就主要搭配哪个。
上回接了一百两的单子之后,她就买了许多绣线回来,两幅大绣件完成之后,又完成了五十线的绣图,剩下的线其实不太多了。
也因此,下一次她必须得去镇上了,多挑些线和绣布回来,再买些冬布。
最好是把整个冬天里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了,省得天冷时坐在驴车上吹风。
听她说着以后要做的事情,林玉璋先是嗯、嗯地应着,之后忽然一笑。
“怎么?”陆春雨立刻不高兴地盯着他。
“年关时就很冷了,不还要去做买卖呢,沿街叫卖呢?”林玉璋有趣地看着她。
这丫头总是想法很多,说着说着就有些忘形了,而她总着各种各样想法时的小模样,也很可爱。
“哎呀,忘记了,那时候不会下雪吧?冰天雪地可咋整啊?”
她将两只纤秀的手掌捂着脸,一副担忧抓狂的模样。
“那就找铺子便宜卖吧,再到住家的街巷喊喊。”林玉璋看她这小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难道她不知道年关,就是年前最冷的时候了吗,寒冬腊月啊。
不一定大雪纷飞、不一定冰天雪地,但天气一定是很冷的,比现在冷多了。
“你上回不是有说过,可以游说那些铺子掌柜多买些剪纸嘛,再送给来买货的客人,让客人也高兴高兴。”
“送些小赠品也有利结交客人么,到了年关也能应个景儿、讨个喜庆,我觉得这法子好,到时就可以一试。”
“当然,挑个不那么冷的天气,早些把货送出去,不一定非等到年关那几天,早点卖出去,那些掌柜也可以早些送礼。”
林玉璋将陆春雨一时兴起曾说过的话,再提醒了她一遍。
陆春雨听得眼睛亮了亮,喜道:“对呀,那我现在还是可以攒些货,一种一百张好了,也不要太多。”
“下个月就能去镇上走一圈儿,说不定那些有钱人看我的剪纸有意思,就买了呢,等卖光了再攒货好了。”
看她又振奋起来,林玉璋微微一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俩人继续把要用的绣线挑出来、一小股一小股地挽在一起,并列放在炕桌上,在挑选绣面的过程里,陆春雨已经琢磨好新的绣图了。
大方向肯定是一样的,但细节也肯定是不同的,总之她的绣品,瞧着就比一般绣品打眼一些,别有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