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这时候仍在上房,正听爷爷讲着《三字经》的故事,不时附和着他从二婶那里听过的相似的故事内容。
这时候听到二叔在喊,还有好吃的,顿时就欢呼着往外头跑。
却差点被门槛绊倒,小手连忙扶住了门框,有些惊吓地呼了一口气,到是没哭。
林夫子连忙喊了林何氏跟去。
林何氏正在叠衣裳,就起身去牵了林霖去西厢,也想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过来时就闻到了一股油芝麻香。
屋里,陆春雨正拿着一个炒糯米芝麻球在喂林玉璋吃。
林玉璋还要读书,陆春雨刚吃完饭,喂他就不用让他再去洗手了。
陆春雨还想问弟弟,但他却摇头说在家吃过好多个了。
这糯米粉是今天村里额外送的十斤,就搓了些糯米球来下油热炒,再撒了些芝麻,香喷喷的特别好吃。
林霖一看就急嚷着要吃,跑到陆春雨面前“啊”地张开了小口,等投喂。
因为小家伙一跑来就看到二婶在喂二叔,也以为是要喂自己呢。
看他笑容灿烂却傻乎乎的样子,陆春雨忍笑不已,还是拿了一颗开始喂他。
林何氏也拿了一个来吃。
陆春雨刚吃完饭还没送碗去洗,便拿了三个放到自己碗里,再拿一个在手中继续喂林玉璋。
就道:“娘,剩下的你拿去吧,也给爹尝尝。这是今天村里给我娘家的糯米粉,我娘就炒了糯米球来吃,又香又脆。”
外酥里软,油香混着芝麻香,对农家人来说,可是不可抗拒的美食。
“好,这个你也会做,家里糯米粉不多了,回头我再买些来,咱们也做了吃。”林何氏就笑道。
陆春雨自然不会说她不做,只是笑了笑。
林何氏端了碗,就喊了林霖回上房去慢慢吃。
陆春雨连忙道:“霖儿先吃了这个再去奶奶那里,自己不拿,小脏手不许往衣裳上擦,袖子也不许擦嘴,知道吗。”
“知道知道,讲卫生!擦嘴嘴用帕子!吃饭前要洗手,吃了饭要洗手洗脸!”林霖立刻大声回答,到是记得很清楚。
“霖儿棒棒哒!”陆春雨立刻笑着夸了一句。
林霖被夸得笑容灿烂,张嘴咬住了最后一小口,就跟在奶奶后头走了。
陆春雨早就教过他,吃东西不可狼吞虎咽、不可囫囵吞枣,要细嚼慢咽,小心卡着噎着。
所以即使边吃边走,林霖也是慢慢不停地嚼着口中食物,也不着急奔跑。
陆春雨又塞了一颗到林玉璋嘴里,这才自己吃,笑看着他:“做得不错!”
“嗯。”林玉璋也不谦虚地应了,俩人相视一笑。
陆志安在一旁自然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在说什么,更不知道因为那几块重阳糕,林家这边刚吵了一架。
俩人去书房读书,陆春雨吃完也去了厨房里,把碗洗干净了,一双手也洗干净了,这才回来继续绣花。
天凉了赶进度不用歇中觉,也不会觉得太困,洗澡洗衣也不用每晚都有了,隔两天一次,为她省了大把时间。
所以,说是最迟月底月初完成喜鹊登梅,实际不用这么久,除了给唐家回消息的时间,也是想要尽可能地完成绣庄的那一幅。
不要为了一幅绣品就跑一趟镇上,时间也是资源,不要随便浪费的好。
到了下午,林何氏来把给林霖留着的那大半个蒸碗糕拿走,林霖自己并没有过来,都是林何氏在带着。
陆春雨乐得可以专心绣花。
先前的炒糯米芝麻球,林田氏自然是没吃到的。
不过林玉璋故意那一喊,林田氏也看到娘端着一只碗回上房去,心下有些羞怒,却不敢再多嘴了。
饭桌上被说了之后,林玉璜也没有再说她什么,只当这事儿过去了,仿佛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她心下不安,便有些小心翼翼的。
林玉璜想到她容易钻牛角尖,本打算安慰几句,但又想也不能一直惯着,别又惯出新的毛病来了,便只作不见,不回应她。
但林玉璜却是将醒来的霞儿抱在手中,就坐在小炕上看书,也没去书房,算是无声的妥协吧。
林田氏本来就一直在注意他的反应,见状也心下稍安,知道夫君还是疼自己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在这种小事儿上挑人刺儿了,真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难看死了。
……
又过了两天,陆春雨就将喜鹊登梅完成了。
其实早几天就应该完成的。
只不过爷爷那里耽搁了她的时间,又有收粮去过几次田里,后来夜里又偷闲做了几副来葵水时要用的装备,还给林玉璋纳好了两双鞋底儿。
总算是把这一百两的订单完成了。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绣品,也没喘口气,立刻就将早就剪好的新绣布绷上绣架,收好绣品后,就开始挑选绣线。
晚上林玉璋从塾里回来时看到她已经换了绣面,也是欢喜,却将她自绣架前拉起身。
“你呀,一百两都赚了,可别为了一两多的小利把身子熬坏了,今天不要再绣,歇一歇可好?”
“等绣完这一幅就歇一歇,一个月就绣一幅吧,就有大把时间歇着了。”陆春雨却摇头解释。
现在还不是歇的时候,这不冷不热又没其他活儿,正是好绣花的时候,等天冷起来总是麻烦得多的。
“好吧,晚上早点睡觉,嗯?”
林玉璋见她不听劝,伸出手指捏着她嫩.嫩的脸蛋,目光警告地看着她。
“知道啦,晚上腾一个时辰出来不绣了,把鞋做好就睡。”陆春雨抬眼白了他一眼。
林玉璋微微一笑,这才松开手走掉了。
又捏她脸了!这丫头竟然没有打他!
又过了几天,天气也渐渐冷下来了,深秋初冬的天气,身体底子差些的都穿上小袄了,也就青壮年只是添了两件厚衫。
陆春雨早就交代过弟弟,让他回去告诉娘,趁天气还好,赶紧买些棉花。
旧被子重新弹,再添些新棉花进去,棉袄也要早早准备起来了。
上次她买了许多秋布,只给了一匹细绸给娘家,细棉却有两匹,还有一匹细葛。
娘已经给小弟小妹做了一身新衣,说剩下的布留着做棉袄用,绸布反而做了中衣穿在里边,并没有做外衣料子。
当时她不太明白,但娘却淡淡一笑,说了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好东西也不要随便拿出来,左右都是穿,穿里边穿外边有何区别呢?”
陆春雨猛然想起,当初娘卖猪赚来的钱立刻就买粮交束修,不敢留太多闲余在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财不露白、招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