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还小,过多展示天赋并不是好事儿,树大招风、财不露白的道理,你可明白?”
陆方氏却没有追究陆春雨为何会医术的问题,反而是一脸担忧和无奈地教导着她,不要急于表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陆春雨连忙点头,认真道:“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我绣花也赚钱呢,对了……”
陆春雨想到另一件事情,正好顺势转过话题。
她连忙打开包袱,指了指里边的一副剪好的绣面,还有一幅她用林玉璋的画笔和色彩描出来的锦堂春。
“娘,我最近在忙县城那边的绣品,虽然也没多少就能完成了,但我想着,应该早些描出这幅花样子,让你试试这一丈的大绣面的,到时价钱肯定要过两。”
“我照着我自己之前绣出来的剪了绣面来,你且试试这图样子,若能绣得,以后是多花些时间,但赚头也是翻了几倍的了。”
陆春雨拿着绣图摊在炕上,给娘讲了大小比例的问题,以及她对定针构图的一些想法。
都是有经验的绣娘了,陆方氏很快就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有些按捺不住期待道:“那我就试试吧,我也不求一两多,能卖到一两就赚了。”
她毕竟在过去是只卖小几十文的,后来被雨儿争取到了八十文的价钱,已经是很赚了。
如今绣面大了这么多,她是又紧张又激动。
陆春雨又把那块大绣面摊开,在绣架上比划了一阵儿,讲了一些她的经验。
对这些技术性的东西,她只能当作自己的小经验来说,才能不让娘多想。
但最后,陆方氏还是忍不住感慨起来。
“雨儿的绣艺早已青出于蓝了,娘心里很高兴,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若能拿针赚钱,也是有艺傍身,一生无忧的。”
“你要好好珍惜这份绣花的天赋,但也要注意休息,尤其要保护你的眼睛和手,莫要伤到了。”
陆方氏细细叮嘱着,陆春雨连忙应下了。
娘儿俩说起绣花经验就能说好久,在绣花赚钱的问题上,其他事情都显得不重要了。
直到快中午了,陆志安跑来提醒,她们才恍然回过神来,不由哈哈一笑,心情很是畅快,也赶紧收起了绣面和花样子。
一起去厨房里做中饭,又说起了养鸡的事情,现在才买了两百斤谷壳回来,又找村里讨要了一百斤不要钱的谷壳。
也都堆在陆春雨原来住的屋里,并未放到屋后去。
后院里猪栏已请人改成了鸡舍,小几十只鸡可以在这样的大鸡舍中飞上飞下。
地面角落也做了一些草窝,留着哪天鸡生蛋时能用上。
西厢也有一间屋做成了鸡舍,是打算将小鸡都养在前院西厢那边。
那间屋子并不大,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主要还是用鸡笼来圈养小鸡。
等小鸡长到斤把重时,再往后院里转移,后院里原本还有一小块空地,现在也种上了青菜,专门用来供鸡啄虫和散吃用。
“我已经找养鸡的大娘订了三十只小鸡崽,就等天凉孵小鸡,上回订的听说被老主顾以现价买走了,我也没办法……”
陆方氏一边做菜一边解释最近的事情。
家里不缺口粮,菜地虽小但也种了些粮,绣花也能稳定有进帐,接下来就是养些鸡,在照料得来的前提下,比养猪轻松多了。
也不养多了,三十只鸡是她家能照顾得过来的极限了。
到时若能一天生下二十只鸡蛋,以村里价一文钱两只鸡蛋的行情,也有十文钱的收入了。
陆春雨帮娘打下手,听着娘说养鸡花费多少、怎么养、能有什么赚头,看她说得兴致勃勃,心里也很高兴。
她要的就是减轻娘的负担,以及心里压力,多些对生活的积极性。
当初娘病得那么重,心里其实是很消极的,若不是舍不下几个孩子,怕是早就活不下来了。
所以她一直在劝娘,为母则刚,哪怕为了他们几个孩子,也要努力拼命地活下来,快些恢复健康。
如今娘做到了。
今天不是过节也没有什么事儿,一碗红烧肉、一碗鱼汤、一碗秋辣椒炒豆角、一碗蒸在饭上的蛋羹。
一家五个人围坐一桌,吃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吃完饭后,林玉璋和陆春雨又去打水给菜地浇了水,这才离开。
知道他们还要去药庐,陆方氏欲言又止。
“娘,你不用担心爷爷了,也不用去看他,我爹不是他亲子,你就不是他儿媳妇,对他没有尽孝的责任。”
“再说他和他家这几年也没对我们照顾什么,有我管他就够了,你只要照顾好家里,养好安儿和月儿,就是他心里最大的安慰了。”
“他的营养和茶饭都是李家在管,没有后顾之忧的,估摸着再小半个月就能回家养着了。”
陆春雨说劝着,陆方氏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春雨和林玉璋过了田畈走到岔道时,便去了药庐。
他们来得有些早,李家人正在吃饭,陆大实刚喝了半碗小米粥又吃了一小碗蛋羹,这时正在睡觉。
如今他每天都把米汤和红枣薏米茶做为主要饮水,饭就是蛋羹、各种粥类,晚上则有一小碗用老骨汤煮烂的细面。
少食多餐,容易克化,吃得不多但也没有再饿着。
每天除了饮食、吃药、扎银针和有人来陪说话,就多是睡觉,李老郎中得空儿就给他捏捏手脚活血疏筋。
但不管多忙,每天早上、上午、下午、晚上四趟按摩是肯定会有的。
李郎中在药庐也会帮忙,有时要出诊都是由他去,李老郎中主要负责治疗陆大实。
能将这样一个病人治好,他们也觉得很有成就感,每一个治疗细节也都记录了下来。
包括陆春雨的治法,他们也都认真记了下来,并且去翻很多医书来寻找这么治疗的依据。
陆春雨来后也积极探讨了治疗方法和效果,又和林玉璋一起帮着给爷爷按摩了半个时辰。
之后没有等到施针时,他们就先回去了。
她并不担心施针的问题,毕竟这些天一直都很顺利,何况李老郎中又在催她赶紧回家绣花去。
原本最想收她做药童的人,如今却最关心她绣花赚钱的事儿,让陆春雨哭笑不得,却也没有说什么。
都明白,老头的病要治好不但要耗费很长时间,也需要不少钱来治,有些药庐没有的药,李家也要去镇上配齐。
以前可有可无的药,只要老头用得上,都要去采买,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本钱。
不管陆家人有多讨厌,这一次要花掉的钱都不会少,这对陆家也是一个打击。
而陆春雨赚的钱越多,对老头的治疗也是一种保障,是不允许懈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