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这么勤快!也给爷爷扇一下!”林夫子逗着孙子。
“爷爷有扇子!”林霖见爷爷手中摇着扇,立刻指出事实。
“爷爷把扇子给霖儿,霖儿来扇?”林夫子笑着提议。
林霖歪头想了一下,目光在二叔、二婶和爷爷几人身上转了两眼,便点头道:“好吧!”
“二叔你等一下啊!不急不急!”林霖还先安抚二叔,便把扇子塞回二叔手中,就走到爷爷那边去了。
“真是个乖孩子!”林夫子见孙子过来要给自己扇风,很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地夸了起来。
“爹你带会儿霖儿,我去倒水。”
林玉璋见爹来了,连忙让陆春雨赶紧把他头发挽一下,他去把浴桶里的水倒出来,给她腾桶。
林夫子看了他一眼,便将孙子抱走了。
等林玉璋给陆春雨重新换上洗澡水,再去了书房坐下后,林夫子已经抱着孙子从外头溜达回来了。
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打着扇子,听着孙子讲刚才二婶讲过的故事,也听得很是乐呵。
林夫子见林玉璋到了书房,便走了过去。
“霖儿,过来读书了,刚才二婶的故事讲到哪儿了?我们接着讲可好?”林玉璋刚开始看书,见小家伙回来了,便顺手摸过《三字经》。
陆志安自己也有《三字经》,因此他便没把自己的拿过去,平时用来哄霖儿也不错。
“玉璋,我和你大哥商量过了,明天起让你去塾里带小班,以后你和你大哥一样交公帐,你媳妇就不用交了。”
“只不过你大哥开支大些,零用还是会按月按数给他,你的暂时不给。”林夫子也没拐弯儿就直接说起了这件事情。
“你的小家人丁简单,岳家也没那么多人情事儿,小媳妇又自己能绣花,你暂时应该够用了,等将来你也要养人时,再给你算钱。”
林夫子一边将林霖交给林玉璋,一边就把意思都说明白了。
“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大哥也腾些时间出来读书,他如今又有了霞儿,在家肯定也会被牵扯精力,和你的情况不同。”
“若是再不给他多点时间读书,我怕他明年没有把握,你看如何?”林夫子说明原由,征询地看着小儿子。
“我可以!”林玉璋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下来。
他年纪小些,又是今年才刚考上秀才,为了多些把握,父兄担待了很多。
如今他和大哥都是秀才,明年都要去乡试,没道理大哥仍是每天带着两个班学生,而他可以悠哉地在家专职读书。
只不过之前他没提出来,是觉得自己刚考上秀才,与大哥考上几年的情况来比,底蕴还是差了些,便想着至少今年多几个月专心读书。
既然爹和大哥已经商量好了,那他接受安排。
“那你没有钱可愿意?”林夫子又问。
“有钱啊。”林玉璋却笑道,“用我交的公帐换回我媳妇交的公帐,不就是给了我一百文吗,这样反而好,就怕有人又要闹。”
“谁闹也没用!是忘了这个家里到底谁当家了吧!”林夫子一听就黑了脸,生气地说道。
“那行,爹你自己解决这些事儿,明天开始我就去塾里,正好我小舅子明天来报到,对了……”
林玉璋笑了笑,不再纠缠家里那些矛盾,欣然应道,想起来连忙又说起小舅子的束修。
“我们之前回了南坡,原本我和媳妇儿的意思是我们来担下束修,但岳母不同意。”
“她说陆三爷爷帮她联系了镇上屠夫,过几天就把家里的猪都卖了,估计能卖到一二两银子,打算把明年的束修也给交了。”
“只不过明天还是我媳妇儿交,我们担下秋季的束修,等她把猪卖了,就提前把冬季和明年整年的都给交了。”
“为何交这么急?可以慢慢交的。”林夫子听得一脸诧异。
“她说家势弱,若手头搁着几两银子,又怕生出事端,交了束修在这里,至少志安能安稳读完明年,她也不用再操心束修的事儿,了了心事。”
林玉璋解释,这些话自然都是回来路上,小媳妇告诉他的。
选择说明白,也是应了岳母和小媳妇的商量,卖猪钱不少,一定要让全村人都知道这钱已经用到了束修上,手头没有了。
只不过这意思不必说太明白,林夫子已然理解,同情地叹了口气。
“你岳母不容易,那咱们就先收着,若是以后她家计上有困难,你再把这钱退些回去给她应急。”
他明白是那年轻寡妇没有撑家的人,怕自己守不住那几两银子,便优先用来安置孩子读书。
但这怎么说也是提前交的钱,就等于是挂在塾里的帐上了。
由林家替她守着,需要用钱时还是能来拿,在村里外人来看,却也是合理的。
“知道了,不过应该不用退这笔钱,我媳妇儿绣花赚的如今都是我媳妇儿的,真到娘家有难,她不会不管,我也不会不管。”
“这是我们二房里的事情,想来家里人应该管不到这嘴上,只要爹娘同意了我媳妇儿从此不用交公帐就行。”
林玉璋连忙说明这道理。
说来说去,还是家里有刺头儿,他不喜,他也能分家出去,但爹娘不同意他分家,他又不能总是与那样的人对吵,自降身份。
“知道了,你如今带着一个班,这束修全到了公帐上,若是还有人闹就赶出家去!不会妥协!”
林夫子搁下狠话,对家里那些矛盾也是厌烦了。
再说了,任何事都没有他的两个儿子考科举重要,如今两个儿子能互帮互助,他很欣慰,哪怕他辛苦一些多带一个班,他也乐意。
只是时间有限,三个班的学习程度不同,若他分身乏术,怕那些娃子的家里也不乐意。
这也是他家一直以来只开四个班的原因,他爹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一人两个班,一个读书、一个写字,一个练算盘、一个听讲书……总能合理安排。
而如今兄弟俩都要备考,那就各有分担,也能分散压力。
照原来的方式所赚也是交公帐,其实就是学童交来的所有束修全交家帐,没有工钱之说,再每月分配给老大一两银子作零用。
若要论工钱,一个私塾先生不论在哪里,一个月都不可能只有一两银子,但这是自家私塾,所赚便是自家利益。
身为长子长兄,自然也要有这担当,平日里省些用,一月月下来自然也能存上一些体己钱,都在田氏手中捏着。
另外年节再多给一些,再准备一些礼让他拿去田家,平日里笔墨纸张和买什么书,兄弟俩都是由家里出钱的。
多年下来,也不曾出现问题。
然而现在是弟弟要接下哥哥手中的一个班,本来就是哥哥的活儿,无疑便是从哥哥手中分割束修、工钱、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