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陆春雨和林玉璋在中饭后去了趟陆家。
看到陆家一切安好,都松了口气。
“别担心,我已经托人把家里的猪卖掉,等秋后买些谷壳回来,再买笼小鸡崽喂着,比喂猪确实方便一点。”
陆方氏知道他们是担心这阵儿下雨,怕家里没猪草喂猪,便笑了起来,解释她的计划。
之前陆春雨就说过,喂猪麻烦了些,家里油水少,还要精力去割猪草,甚至寻猪草。
若能喂鸡就简单许多,小妹在家也能帮忙,而娘就能多些精力出来绣花了。
看到娘听进去了她的话,陆春雨很高兴,连忙道:“等秋凉后也好养小鸡崽了,把杂屋收拾出来喂,免得小鸡到处跑。”
当年陆有富回村时,手头是有些钱的,因而自己买了三亩田,又买了地起的屋子,除了上房,也是有东、西厢的,东厢两间,陆志安一间,陆春雨和陆明月一间,西厢一间为杂屋,剩下的地方打了水井。
院子也还算大,一侧种了一小块菜地,后院里就有猪栏。
只不过陆春雨怕后院里光照不足,也不方便照看,便说将前院里的杂屋改成鸡舍,再打两只大鸡笼。
到那时,养鸡规模不会太小,生了蛋能卖鸡蛋,若自家孵小鸡崽,还能卖小鸡崽给别人家。
娘是柔弱妇人,除了绣花其实没有别的赚钱手段,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也干不了力气活儿。
因此陆春雨先前才提议不喂猪了,喂猪和喂鸡差距也是很明显的。
陆方氏这些日子自然也在琢磨这些事儿,眼下她们一家人都在为赚钱的事情积极忙碌着。
而陆志安已经在每天练字了。
他曾学过的字都不曾忘记,只是拿树枝在地上划,笔法有些乱,这些天里也在娘的教导下,慢慢恢复初学字时的状态。
之后更多是将每一个字在桌面上沾水练上好多遍。
看到姐姐、姐夫过来,他喜滋滋地拿出自己写的十几张纸给他们看。
并没有一个字写满一张,而是一遍遍地抄写着《三字经》,还没有去写《百家姓》。
因为娘说,不贪多,先把《三字经》的字全部写正确、写工整,将全文熟背,并且通晓其义就好了。
检查他作业的事儿自然交给了林玉璋,陆春雨继续和娘说着绣品的事情。
她的第一幅绣品已经绣好了,正在绣第二幅,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赶紧来和娘串好说法。
那就是万一林何氏要去镇上时,来找她要绣品帮她去卖,可是麻烦了。
因为昨天,林何氏确实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因为林玉瑛说亲的事情,要去找镇上杨媒婆问情况了。
只是这些日子她又不敢走远,因为田氏的日子就是这个月,但是还没有生,李老郎中来诊断过,说怕就这几天了。
林何氏说者无意,陆春雨却是听者有心了。
别说让婆婆帮她去镇上卖绣品,便是同着一起去,也不行啊。
因而,她等不得下一幅绣品绣好了,得赶紧去镇上也与绣庄掌柜的商量对策,让掌柜的帮人帮到底。
当然,她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林何氏帮她去卖绣品的,要去也是给娘拿去,而林何氏若是同着她一起去,不让掌柜的说漏嘴才是她要去提醒的。
“雨儿,要不你就实说价钱吧,娘自己也能赚钱,家里边如今吃喝不愁,你不用太担心的。”
陆方氏听了陆春雨的想法,无奈地提议,觉得让闺女这么费心思,在林家那边也太难为了。
“娘,就算说实价也是以后的事情,绝对不能在现在这样的价钱上说出来。”陆春雨却解释。
“如果以后我能绣到一两银子的,我可以实说,现在绝对不能突然从两百文变成三百文,更不能让人知道我从中瞒下了一百文。”
“再说,我现在赚的,都要交一半公帐,成本我自己担着,我便是赚再多,林家那边也就爹娘心里明白,其他人怕是不会感激我的。”
怕娘心里过意不去而做出错误判断,陆春雨这才将她进林家门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林家谁欺负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真是岂有此理!”陆方氏听得眼睛都瞪了起来,很是生意,“这林家怕不是养出了白眼狼!恩将仇报呢!”
“娘,坏的是林家闺女,而她们总要嫁人的,我犯不着跟她们闹。”
“大嫂不好我能忍,忍不下也还能分家另过,只要婆婆讲道理,日子就不难过。”
“何况我还有玉璋哥护着呢,他可是从不迟疑,毫不退让地一直、一直护着我呢,经常吵起来时,都是他吵,我都没说话的余地呢。”
陆春雨怕娘多想,又要替她担心,连忙又笑着解释。
“再说公公和大哥也很好,只是家里都是女人闹,他们能管的都会管,管不住也没办法,后来写了约定文书,我们再交一半赚头到公帐,最近才消停了。”
“我也不埋怨交公帐的事儿,毕竟玉璋哥一直也是用家里公帐的,父兄待他好,如今待我也不差,我们理当回报。”
“既然理当要做的事情,能换来那些人的闭嘴,也是值得的,你不用担心,我在林家过得很好,只是这赚头的问题,要说清楚,免得将来生出事端。”
听她细细解释原由,陆方氏压下心头火气,就事论事道:“虽然让你一个小丫头赚钱交公帐有失地道。”
“但你毕竟是嫁人了,在林家也是二房里的人,玉璋还没有赚钱而你却赚了,只能这样了。”
“只不过玉璋确实是好孩子,娘要提醒你一句,可不能因为自己赚钱了,在玉璋面前就高高在上。”
“或是觉得你赚了钱就埋怨别人不好,这会让玉璋没有面子知道吗,任何时候都别忘了,他是男子,夫君为天。”
陆方氏知道林玉璋一直护着陆春雨,也知道这门亲事是不可能再取消的,便教女儿如何做一个低调谦恭的媳妇。
“知道啦,娘你放心吧,我们感情好着呢,霖儿如何也和我们好着呢,”
“嗯,看你们样儿也知道,呵呵。”陆方氏被她的话逗笑。
也明白他们带着霖儿是好事,因为能消除不能圆房却要同屋住着的尴尬,还有利促进感情。
“那个林玉瑛若不是没教导,就是油盐不进、不知所谓,将来嫁了人会吃亏的,你以后与她打交道小心些,莫等将来她吃到苦头,反过来怪上你。”
“虽说你婆婆拎得明白,但一个是她亲闺女、一个是别人家的闺女,这手心手背还是有差别的,莫太信实了她。”
陆方氏又怕林何氏偏心,欺负春雨年纪小,连忙又细细叮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