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致精神恍惚,再以言语刺激、造出吓人的气氛,引导病人心理埋下这颗报应的种子,病人心中有鬼,自然就见鬼。”
“这就如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是一个意思。”陆春雨一脸认真地解释造成这后果的步骤。
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分析给另一个医者听。
“只不过我让她恍惚在先,才能成功吓到她,让她感到了害怕,进而自己心里不停地思索这个问题,而开始出现幻象。”
“她虽可恨,但她现在看着也确实蛮可怜的。”
李老郎中听完叹了口气,对陆春雨的行为有些无语,却也没有直接批评,只是说道。
“这事儿我没和陆家人说,只是看你爷爷可怜,你看样子也是还想认这个爷爷,因而找你来……”
“若是你搞鬼,让你解开这事儿,若我猜错,也想听听你的看法,做为医者,就算那婆子再可恶,也不能袖手旁观。”
李老郎中说出原由,站在他的立场,医者仁心,不能不救。
“知道了。”陆春雨有些不愿意,但李老郎中将话挑明了说,她也不能不解决这件事。
但还是不甘心地解释。
“就算放任不管,也就几天的事儿,而且症状会一天比一天轻,最迟七天就恢复了,养好精神再多几天就是。”
“我也是不想她闹腾不休,毫无约束,心里也没个敬畏,若她怕鬼缠,那就让鬼缠,让她知道怕了,以后才会没这么大胆耍横。”
“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但你直接出手到底不好,以后不可这么任性冲动了。”
李老郎中怕这丫头仗着本事毫无忌惮,板着脸叮嘱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若非她那天拦路想毁我回门的事儿,我也不会对她出手。”陆春雨撇着嘴有些委屈地解释。
“毕竟吵架就吵架,我也没怕过谁,何况村里人都明白事理,会帮我和我家,但她太恶了,一点儿也没有长辈的样子,我气不过……”
“原来从那天你就出手了!”李郎中大吃一惊,走了进来看着陆春雨。
“难怪前两天还有听人说,陆家这两天闹鬼呢,都说是陆婆子恶事做多,欺负你们太多被陆有富找回来了。”
李郎中说着也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我还想着若真有鬼魂,陆有富早该找回来了,怎么才……唉,原来是你这丫头。”
“难怪你不来我们药庐,你老实说说,你到底会多少医术?”李郎中好奇地打量着陆春雨。
现在他们父子都清楚,这丫头对来药庐的事儿并不热衷,他问过媳妇了,绣花若能卖到好价钱,赚头不算少。
这几年陆家二房的田被陆有财种着,却没有多少口粮给二房孤儿寡母、还欠着债,就是靠陆方氏绣花换钱支撑下来的。
这些妇人的事情,也是李袁氏才打听得到,不然李郎中父子到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们就觉得,陆春雨是选择了更容易赚钱的绣花了。
“或许有人天生就适合学医吧,小时候我爹就说过,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学了医去做个郎中也不错。”
“正因我是女儿身,我娘不想我学这个,我爹到是有心想要栽培我,只是他已经不在了……”
陆春雨又垂下眸子,似乎不太情愿说起过往,其实是在思索着解释。
“我爹偷偷教过的,我都记得,只是没有施展机会,我爹的病他自己治不了,我也治不了,又或者是太穷了,我爹是缺少医治才去的。”
“我娘教了我绣花,觉得女儿家学这个才是正确的。我自己到是不想将爹教的丢下,但又不想娘为我担心,她的病刚好,现在正需要忠实地养着。”
陆春雨说得犹豫不决,很是为难的样子,实则也是模棱两可,都不得罪的意思。
李郎中却是想着以陆方氏的性格,应该也是想要自家闺女求稳,不要学医那么辛苦,何况嫁给了秀才,当然是女红、中馈更重要。
他自己也有个九岁小闺女,也常听自家媳妇叨叨,因而能够理解。
“也罢,你不用来做药童,但你若想看医书,可以到我们这儿来借,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若有什么见解,也可以告诉我们,一起探讨。”
李老郎中到是记得陆春雨能开方的事情,便退求其次。
医者常交流,于人于已都是益事。
“好。”陆春雨连忙点头,笑道,“那我先绣花赚点儿钱,这有利我在林家立足,之后玉璋哥书架上有本《神农本草经》,待我看完再来借。”
“好吧,听出来了,你现在就是没有心思在学医上就对了。”
李老郎中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么好的苗子竟然不入行,有些可惜了。
“那陆婆子这事儿怎么解决?”李郎中却关心起正事儿来。
这也是他们把人喊到药庐来的原因啊。
“不理会也就是几天时间慢慢康复了,若李爷爷和二叔你想让她快点恢复,那我就写个方子,就当癔症来治好了。”
“喝三天药就能清醒过来,只不过精气神会有些损伤,依然要卧床养着,毕竟今天这么疯过,也是耗力气的。”
陆春雨虽不甘心,但也只能写出解药方子了。
但她仍然不想那婆子立刻就好,因而选择用轻微药量缓解。
说着就拿起柜台上搁着的开方纸张、提笔在砚台里沾了些墨,写下六味便宜的药。
虽然是教训陆婆子,但她知道花钱的肯定是爷爷,因而并未用贵重药材。
“到时就说天气炎热,邪火攻心,痰热走五脏、神魂迷失所致突发癔症。”
“开个清心解表的方子,一天分早中晚三碗药,一碗一副药、三碗水煎一碗水,饭后服用。”
“第一天不明显,第二天会平静下来,第三天能恢复神志,你们再给开个养气培元的方子给她养几天就是了。”
“若非李爷爷提到我爷爷,我真不想轻易饶过她,只是这事儿……还请李爷爷和二叔你们保密,如今关系已分割清楚,只要她不再闹腾,我也懒得理会她。”
陆春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样就行了,今天闹成这样,她的教训也够了,之后自有你爷爷约束她,有村里人帮衬着,你不用担心。”
李老郎中应了,没有为难陆春雨。
“你出手的那药是什么药?你怎么出手的啊?”李郎中看了一眼方子,却对陆春雨当初的手段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