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道:“那悄悄问一句,可以饮酒吗?”
宋柳杨道:“万万不可,这是皇宫,宫中人物关系复杂,不要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时刻保持清醒。”
虞世秋道:“师兄我知道了,我没有提议啊,我吃肉就好,这都是小事,咱们不吵,我虽然爱酒,但是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的。”
滢月听了虞世秋这番话,十分欣慰和感动,心中感慨:“我的男孩长大了。”
从知道他做菜,到如今的公众场合不饮酒,再追忆到从之前军营中的公敌到如今人人与之亲近的好战友。他的努力,她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云淡风轻,实际潜力无限的宝藏男孩。
家宴开的正热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韦贵妃身边的宫女在那里吵吵嚷嚷。说是出了大事,要封锁现场,带拓跋滢月回去审讯。而且为了封锁现场,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这真是天降灾祸,始料未及,众人一头雾水,这后宫之事,拓跋滢月一直住在宫外,关他何事?不过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事情要从三日前拓跋滢月去一观音庙祈福说起。她在这里待了近半年,又听说突厥内部又起纷争,着实担心父母亲。可是插翅难飞,只能去观音庙为家人祈福,因为那里离她的住所较近,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赶回。在那里她遇见一位身怀六甲,相貌不凡,举止不俗的姐姐,可是这位姐姐却悲悲切切,不甚欢喜。
她大发同情心,上前询问。原来是她的夫君家中有好几房妻妾,她不是正妻,也不是最收宠爱的那位,就想有个孩子,陪伴身侧,这样即使夫君不爱她,她也不会特别孤单。可是接二连三的小产,让她心里害怕极了,相公的家里人觉得她要是再不能平安诞下孩子,就要将他逐出府去,这样的女子恐怕天然霉运,恐怕会克夫。
滢月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可是眼下自身难保,又怎能为别人做嫁衣。她只能上前安慰她,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有个香囊,是父亲给她的,说是特意为她求的,不仅能驱邪保平安,还能安睡,她一直戴在身上。可是她一直觉得应该物尽其用,如今看来,这位姐姐更需要它,物赠有缘人,于是她把香囊送给了这位姐姐。然后心情大好地离开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个香囊竟然为她招来如此大的灾祸。据说那位姐姐是嘉嫔娘娘,她如今又小产了。韦贵妃负责彻查此时,说在香囊中发现导致小产的药材。她认为滢月是帝国细作潜藏在宫中,图谋不轨,如今残害妃嫔,将来有一天会祸乱朝纲,罪不可恕,按律当斩。
虞世秋心中怒火中烧,第一次踏入宫门,就经历这么惊骇的事情,后宫这么多虎狼之辈,那前朝呢,他想起来竟觉得瑟瑟发抖,可是滢月是他认定了的女孩子,无论内心怎样,外表他绝对不会表现出丝毫惧怕与恐慌,他要给足滢月勇气,助她早日脱离苦海。
墨飞飞道:“这位姐姐息怒,眼前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咱们还是不要急着下定论,我相信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一切是非曲直,咱们交给审查机关,一切需要证据,实在不行还有大理寺呢。”
芳草道:“墨才人,瞧你说的,韦贵妃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彻查此事,公道,您大可放心。这边没什么事,我就把人带走了,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滢月道:“墨才人不必过分担心,例行公事罢了,咱们来日方长。”
众人爱莫能助,虞世秋强忍心中怒火,看着心上人被别人从自己眼前押解离开,那种置男人尊严于不顾的冷嘲热讽真的让他觉得恶心,他内心想说:“呸。”
墨卿拉住虞世秋的衣角,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似乎实在告诉他,没关系,看我的。
虞世秋总算稍微收敛了一下神色。等他们走后,他的情绪开始如山洪猛兽般爆发。“后宫的妃嫔除了争风吃醋不会干别的吗?窝里斗也就算了,为啥还要牵扯一个没有心思掺和后宫争宠的女子?这狼子野心,可见一般,想着想着他竟然莫名发出了狼叫,悲鸣哀怨,响彻天际。那破殇剑在一旁不停抖动,似要冲破剑鞘跃然而出,周围的人都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气流翻江倒海,似乎身旁的家具陈设都要尽数倾倒,连旁边的人都似乎被这翻江倒海的气流推动着向前。
天涯道:“宋哥哥,虞哥哥他这是怎么了?他没事吧?”
宋柳杨道:“师父不在,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师弟他如此,之前他中毒,我和师父都曾经为他输送灵力,他之前曾经因为自身的造诣没有达到那个修为而产生抗拒,抽搐,甚至吐血。不过好在他有着强大的求生欲和坚强的定力,另外有破殇剑护他周全,他总算挺了过来。”
天涯道:“难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体内残存的毒又发作了,这不会走火入魔,性命堪忧吧?”
一旁的唐筱唐一听这话,脸色惨白,嘴唇青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墨飞飞一个飞身上前,赶紧扶住她。叫一旁的春华,赶紧倒了杯水,递了过来,她扶着唐筱唐来到凳子上坐好。
只见虞世秋就像被什么怪力控制一样,突然拔出破殇剑开始挥舞。
只见宋柳杨嘴里默默念着什么,道:“师弟小心,屏气凝神,我们都在,切莫激动。”
虞世秋总算稍稍冷静了一下,不过脸还是白一阵、绿一阵。宋柳杨一个大步果断上前,封住了他的穴位。只见虞世秋虚弱的闭上了眼,整个身子像一盘散沙,散落下来,宋柳杨上前扶住他,樊宫涵和天涯帮忙一起把他送到了榻上。
唐筱唐道:“宋道长,世秋他,没事吧?有没有生命危险?”
宋柳杨道:“应该没事了,你看他现在呼吸平稳,面色也恢复正常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你们要多和他说说话,给他讲一些快乐的、难忘的事情,这样可以快一点唤醒他。”
天涯道:“怎么还神志不清了?起来不会连咱们都不认识了吧?我看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务之急是把滢月姐姐快点解救出来。”
墨飞飞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和你唐姐姐不便到处走动,留下来照顾世秋,宋道长也留下来,这里属他武艺超群。樊大哥滢月那边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和我大哥还有天涯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那边滢月被押解到韦贵妃宫中,一众宫人、仆从凶神恶煞虎视眈眈地望着滢月,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旁一位宫女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哭闹,说道:“请娘娘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太医看过了,说我家娘娘这一生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都是这个妖女害的,我真想把她碎尸万段。”
滢月听得一头雾水道:“我近来都没入宫,从不识得你家娘娘姓甚名谁,何来加害之心。况且同为女子,我为何要如此歹毒,害她终身不孕?”
那个叫做玉壶的宫女听滢月所言,更加不冷静了,道:“你少再这里装蒜了,三日之前,你可曾在观音庙和一女子相遇?你们攀谈之后你可亲手送她一个香囊?”
滢月道:“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样一段经历,可是那位姐姐说她是婚姻不幸福,一直没有为夫君诞下一男半女,夫君想要休妻,我同情她的遭遇,才送了她那个香囊,香囊里没有半点毒害他人之物,这个大可去做个检测。”
玉壶道:“在场的各位都听好了,她这是对她的罪行供认不讳了。刘太医,你告诉大家,香囊的检测结果吧。”
那位刘太医哆哆嗦嗦,说话也是战战兢兢道:“这个香囊中,发现麝香成分,虽然药量不大,但是对于一个胎气不稳,又忧思过密的人来说,是极其容易导致流产的。”
韦贵妃道:“把证物呈上来,果然是滢月的那只香囊。滢月姑娘,你仔细看看,这物件可是你的?”
香囊被送到滢月手中,滢月仔细查验了一下,说道:“是的,可是…”
韦贵妃道:“可是什么?人证物证具在,莫非你还想狡辩,本宫已经叫人查验过你的身份,你乃突厥贵族,说吧,假意与大唐交好,到底有何狼子野心?”
滢月道:“这个香囊中间多了一个夹层,此乃我贴身之物,我对它了如指掌。如果我是敌国细作,何必跑到这里来送死,何故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而不自救?”
韦贵妃道:“你分明在狡辩,在这里拖延时间,谁知道又在策划什么阴谋,此案本宫已交由大理寺监管,来人,把拓跋滢月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唐筱唐这边。她赶紧叮嘱人不要宣扬,要小声商议。如今世秋已经昏迷,如果神志不清之时在听闻这个噩耗,可能会暴毙而亡。这对苦命的鸳鸯啊,已然经历了太多是是非非,作为姐姐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看到他们受苦,可命运的安排,谁又能与之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