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春来到,一年一度的宫人选秀又要开始了。墨飞飞和唐筱唐商量了自己的想法,唐筱唐很赞同她的理想,表示也想同去碰碰运气。
果然人总是容易被志同道合的人吸引,那是来自心底的默契。
虞世秋听说阿姐要去当宫人,心中万般担忧,世事险恶,宫中更是是非之地。阿姐一直善良单纯,鲜少与世俗接触。这半年来,皆为男子的军营,俨然是一个小型的狩猎场,他看遍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场面,真的不想让心中最好的阿姐也来趟这浑水。
不过让虞世秋感觉放心的是墨飞飞也和阿姐同去,她机敏、沉稳的性格道是可以保护阿姐,两人相互照应,而且她还是习武之人,一般的人很难近身。况且成长就应该经得起岁月的磨砺。
这为唐筱唐担心的可不止虞世秋一人,如果樊宫涵的牵念是那种男子对心上人的难舍难分,那么天涯对唐筱唐和墨飞飞的感情倒像是一个弟弟面对亲人分离时的依依惜别。刚见面又要分开,真是造化弄人。天涯作为一个缺少亲人关爱的少年,从唐筱唐等人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眼下这三位姐姐不在他身边,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凄凉,但是他不想表露出来,他怕这种情绪会影响到身边的人,他希望每个人都快乐、无忧地过着心中有梦的生活。
滢月一听两位姐妹要进宫,心中莫名兴奋了不少,这样她就不那么孤单了,经历了这些事情,她们三人像是闺蜜一样的存在。
选秀开始了,考试的东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刺绣、言谈举止这些东西如果自小就接触,就像吃饭睡觉一样顺理成章。
这些对于温婉贤淑的唐筱唐和墨飞飞来说都得心应手。可这要是换个人,恐怕换作拓跋滢月,早就抓狂了。滢月大小姐天生金贵,性格耿直好爽,不会婉转,可能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把人伤害,熟悉的人都明白这是他的属性,可是不熟悉的人可能会在他面前失了颜面。
但是滢月的朋友都知道她耿直、善良、热忱的性格,所以她还是能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说道刺绣,大唐的刺绣可谓盛极一时,无论是官宦名门还是寻常百姓平时的衣服和饰物中都会看到刺绣作为点缀。这次的秀女考核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官宦名门的官女子考核,另一部分是普通百姓中宫女的考核。
普通的采选分四个环节,每一轮的考官都不尽相同。首先是海选,然后才进入正选。第一轮考察身体十分健全、体态是否完整,这一轮的考官是宦官,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因为他们最了解皇帝和各位主子的喜好,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第二轮的考官是六部的首席女官,他们会分组对秀女的身体素质、构造,仪容仪表,礼仪才华进行系统的选拔。
第三轮是体检,请专门的太医对入选的秀女进行系统的身体健康检查。
一大早上堂前就聚集了众多佳丽。她们一个个列队整齐,风姿绰约,面容姣好,相貌都十分瑰丽,让人看起来十分舒适,可是面部的肌肉却稍显紧张。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票,她们多是第一次入宫。年龄尚浅,最小的不过十岁上下稍长一点的也只有二十有余。这样的年纪都是天真无忧,爱玩爱闹的年纪,多数是肩负使命来的,所以从心底就有一些抗拒,从面容来看,不难从眉心处看出那一抹愁云。
王公公来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在那里高喊着,众秀女听到敛了敛神色,整理了一下面容和装束。唐筱唐和墨飞飞在那里从容镇静,任谁人往这队伍中一扫,第一眼就能看到这一抹亮色。王公公一声令下,一眼就挑中了唐筱唐,“就你吧,上前走几步,我瞧瞧。”
唐筱唐本就甜美的容貌,高挑的身材,如今点了绛唇,涂了腮红,描了眉毛,画了眼线,这廊前的行走,婀娜多姿,说是哪个宫里的主子也会让人深信不疑。
王公公看着唐筱唐脸上笑开了花,在那里频频点头。队伍中有一位叫做迎袖的女子,在那里横眉立目,很不服气的样子,看她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俏丽,就是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妒色,让人有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他看着唐筱唐眼白一番眼睛一瞟,让人看得极不舒服。
说起这迎袖,她和一般的平民家庭的秀女有些不同。他的父亲是五品官员,因为一些政务处理不当,遭人诟病入狱,作为女儿她也遭到连累沦为宫奴,作为最底层的杂役,她苦活、脏活、累活全干了。好不容易照顾好了妃嫔小主,打点好了官宦还有女官,有机会参加今年的采选,今天本来是她的出头之日,她想要大放异彩的,没想到不知道哪里冒出两只蝴蝶来搅局。这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说起这迎秀,手脚利落、心思机敏,时常帮人解惑,在杂役中已然成了精神领袖,把记恨她的人都变成了他的追随者,弱小的,不伶俐的单看她不顺眼也是无力反抗。
墨飞飞对于察言观色是最在行的,她早就发现了迎秀眼中的怒火,告诉自己出来乍道,一定要忍耐。
唐筱唐转身走回来,刚要回到队伍里站好,不知是谁偷偷扔了一果核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她一个猝不及防,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只见迎袖用力一拉唐筱唐衣角,唐筱唐的衣服被撕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可把墨飞飞气坏了,在她拉住筱唐衣服重心不稳保持平衡要落地的时候,墨飞飞一个快步上前,用力扶住了筱唐,另一只脚向前轻轻一扣,非常隐秘的动作,可是足矣让迎袖摔倒在地。
这一连串的险象,真的令众秀女措手不及,连一旁的王公公、张公公都直捂脸。心中暗想:“不怕宫女无颜色就怕宫女会功夫啊!。”
如果是自保怎么都可以,就怕遇见居心叵测之人,暗杀、报复等一系列惊悚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把好安全的关卡是宦官的职责。原本很好的一个开场白就被迎袖的这一妒中火给变成了山雨欲来。
唐筱唐十分惊喜道:“飞飞,你不愧多年行走江湖,人脉真是广。你也辛苦半天了,我去帮你梳个头发吧?”
墨飞飞道:“等下,还有一项工作没有完成。你跟我一起吧。”
唐筱唐站在原地等着飞飞的指令,见飞飞拾起白天在山上采摘的各色花枝,用剪刀快速的修剪起来。筱唐道:“剪完的交给我吧,我把他们搭配好,捆成一束,插到花瓶中,送给后宫的娘娘们。”
墨飞飞道:“咱们俩果真心有灵犀,还有筱唐你,看起来就通透,慧眼识珠。”
唐筱唐道:“以后咱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客套,不用恭维。花插好了,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墨飞飞欣然答应。
来到刘姐姐的闺房,虽比不上富贵人家小姐的梳妆台,可是也十分规整,日常的梳妆用品一应俱全。
唐筱唐可是温婉贤淑的典型,梳妆打扮的一些灵巧的手艺,她都能应付的得心应手。三下两下就把墨飞飞凌乱随意的发饰打理的规整俏丽。唐筱唐居然在墨飞飞头顶的发髻上打了个蝴蝶结,又插上了一支木制的发簪,小小的雕刻着两只蝴蝶,暗合了墨飞飞的名字。
墨飞飞对着铜镜自己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妆容和发饰,果然比平日里娇艳俏丽了几许,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着镜子忍俊不禁。然后拿下那支发簪自己瞧了瞧,古朴细腻,灵动非凡。墨飞飞道:“谢谢筱唐,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发簪了,我觉得它会给我带来好运的。可是你呢?妆容也没有精心描绘,发饰也极为普通,又不加任何点缀,你确定这是要参加采选吗?”
唐筱唐道:“我这是陪太子读书啊,到时候你飞黄腾达,我就做你的婢女好了。”
墨飞飞道:“看你说的,咱俩谁先飞上枝头还你一定呢。要对自己有信心。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取了樱花羊羹,赶快回宫去吧。世事难料,提前一点时间就多一分准备的时间,多一份从容淡定。”
唐筱唐这个人喜欢随遇而安,没有那么多规划和套路,不过她觉得她需要像墨飞飞这样的领路人,能激励她不断前进,审时度势。
不多时,二人顺利的回到皇宫。听见宫中交较早上临走时热闹了不少。她二人意欲问个明白,就听见一旁的掌事宫女道:“都给我集中精力,手脚利落一些,不许出纰漏,这眼看各个宫中的主子就要莅临了。”
众秀女赶紧列队排好,经历了一天的调整,众人换了服装和妆容,在配饰上也更加用心了一些,显得明艳了几分,似乎连这春色都显得逊色了几分。墨飞飞特意扫了一眼迎袖,还是那趾高气扬,心机深沉的样子,手里提了两个十分精致的盒子,压的手臂都有些弯了,十分沉甸甸的样子。再看那云怜,似乎神情淡定从容了不少,与墨飞飞投来的目光来了一个交汇,用一个笑容作为回馈。
只见李尚宫咳嗽了一声,众人马上立定,只听一小公公急匆匆地脚步声临近,各位后宫主子即刻就到,把美食都准备好,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