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杨也在虞世秋耳畔低语道:“略知一二,不过她好像被人监禁了。因为你的事情我也没有和她过多交谈,不过她还是冒险出来和我们商议救你的法门,眼下需要及时与她联系,告诉她你以已获救,需要早日知道她的安危。”
虞世秋一听滢月遇险,迫不及待出去救她,想要翻墙出去探听虚实。宋柳杨道:“切勿慌张,能软禁她,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咱们想想办法,明日再做定夺,不可鲁莽。”
虞世秋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先各自回房间,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才来找师兄。
宋柳杨说:“先飞鸽一下试试,看看滢月姑娘能否收到,说些问候的话,不问行踪目的,以免被人监控。”
虞世秋道:“咱们不方便出去,因为这阵子遇到事情太多,可以找樊兄认识那个守卫打探一下,看看宫中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必要之时可以向林大人求助。”
宋柳杨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求助林大人,他位高权重不方便牵扯太多私人恩怨。再加上你和一女子往来,这毕竟是军营,好像让林大人知道不太好。”
虞世秋道:“就依师兄所言。”
这日滢月正在房中思虑甚忧,想着如何早日摆脱困境。想着想着心生一计,他可以和皇帝陛下说,先与想要结亲的男子见上一见,相互了解一下。这样她可以不单纯的被困在房间里,可以出去约见,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与虞世秋取得联系。同时她也可以把缺点展示出来,让那男子对她生厌,自己主动退婚。或者实在不行,跟他表明自己已有心上人,两个人可以成为朋友,她可以给他介绍更好的姑娘。反正是和亲,突厥还有好多女子想要嫁与大唐。
于是她写了封书信交给皇帝,林蓉瑄买通了看守滢月之人,看到消息是滢月想要约见袁翰林,于是心中暗暗窃喜,只要不是约见虞世秋,她就能接受,早日促成她和袁的婚事也是她最大的心愿。于是就让这封信顺利传到了皇帝陛下的手里。
这袁翰林虽然平日里喜欢玩闹,也胸无大志,但却没什么主见,也没什么心计,他也没和哪个姑娘谈过恋爱,这心中充满忐忑,于是找他的好友李晨显,帮忙壮壮胆子,李晨显觉得这事既然皇帝撮合,如果他能帮着撮合成了,皇帝定能论功行赏,于是就欣然答应。
这边张悦然受宋柳杨之托,来和人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拓跋滢月的女子来大唐觐见皇帝。果然什么小道消息都能传出来,有些人不做别的专门打探情报,出卖消息过活,不得不说这也是一项本事。
回来张悦然把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柳杨,宋柳杨又告诉了虞世秋。虞世秋听见皇帝为滢月指婚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破口大骂。“这是哪个狗娘养的给皇帝出地馊主意,自己家的事不好好管管,管他娘的到我头上了,还有,那个袁翰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荣,还敢来招惹滢月姑娘。”
宋柳杨第一次见虞世秋如此爆粗口,真是又羡慕又嫉妒这位滢月姑娘,不知如果哪日自己有难,他的这位师弟会不会如此在意。宋柳杨道:“那世秋,你想怎么办?”
虞世秋道:“怎么办?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实在说不通,天涯海角,我带她一起走,不信这天地之间,还没有我们的一寸容身之地了?”
宋柳杨一听,道:“你这是要和滢月私奔啊?你可曾想过,你这是与天子为敌,你不为你的养父母和姐姐着想了吗?滢月不是一个人,她背后是整个突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不要冲动。”
虞世秋道:“师兄,滢月她和你联系了吗?”
宋柳杨说:“那天你入狱,滢月姑娘冒着生命危险逃出来救你,然后就再没有和她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如今她怎样了?”
说着,见头顶一只飞鸽飞来,虞世秋一眼看出这是滢月的飞鸽,她现在没事了了吗?
虞世秋飞速打开信件,信中滢月如实说了自己的处境,询问虞世秋是否成功获救。说自己人身安全没受到威胁,就是身边有人盯着自由受限,不过她画了一个地形图,自己住在宫外不远处大臣居住的区域。说自己正在和袁翰林在一起,这样他才可以让看守之人少一点,因为袁翰林看见那些侍卫到处跟随,他就心中烦躁,说自己有守卫,请他们放心,拿了些银子,让他们去喝茶了,几个侍卫能拿到赏钱又能休息,自然开怀。
虞世秋看到这里,气的握紧拳头,脸上的神经也是极度紧绷,仿佛血液和经脉都要喷薄而出,一双攥着拳头的手一下子打在墙上,由于用力过猛,竟然渗出血来。宋柳杨赶紧拉住虞世秋。正巧天涯也听说了消息,于是同樊宫涵一道来问候一下虞世秋。没想到正巧撞上如此痛心疾首的世秋。天涯自小被关押,经常因为想要逃脱而受伤,所以经常自己包扎清理伤口。看虞世秋这个自残,伤的还挺重的,怕不及时医治手会落下隐疾,赶快拿来药箱为他包扎。
外科天涯是比较擅长的,但是对于医理他却差了一些,这些微末细小的钻研,宋柳杨平时是非常热爱的,他喜欢读书,一有时间就会钻研,可谓博古通今,他也喜欢医学,他喜欢在书海里徜徉,那份自由自在,那份对知识的热忱与渴望,让他持之以恒,坚持读书,不是说说而已。他给虞世秋开了个方子让樊宫涵找人去抓药,这手内服外敷要同时进行。
那边滢月和袁翰林相见,故意穿的随意凌乱,妆容也不去理会,几乎是素颜相见,想要给袁翰林留下一个不讨喜的第一印象。袁翰林确实觉得这个姑娘不够严谨庄重,不过自己这份容颜还是不要挑剔对方。
可是这样一个打扮却看呆了一旁的李晨显。他平日里和太子、王爷、官宦子弟走得近了,什么样的绝世容颜没见过,可能是高端大气看得视觉疲劳了,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可如今却被这与众不同甚至有点乡野气息的野路子吸引。
他定了定心绪,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不能因为一个不相熟的女子乱了分寸。可是心与口却总也不能保持一致。看她大口喝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他觉得看得特别舒服,觉得她特别爽快。他开始羡慕她,羡慕她的潇洒、怡然自得,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几年活得有点累,他想要靠近她,想抱一抱她,和她诉诉苦,听听她是如何处理事情,如何扭转败局,如何笑对人生的。
也许爱情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悄悄来临,爱一个人就连她的缺点你都觉得是种可爱,你会告诉自己那么完美不累吗?做自己吧,那是放松不是放纵。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成长和进步的。
李晨显在和拓跋滢月几次的接触中发现自己是几日不见就会想她,无论是说话的语气,她发丝的味道,还是她合不拢嘴的傻笑。
他开始厌恶那个袁翰林,凭什么他胸无大志,无德无能就能娶到这么好的滢月姑娘。滢月姑娘值得更好的人与之相配,她该走出她想要的人生,人生只有在平等、尊重、关爱、自由的基础上才能衍生爱。他要极尽所能为滢月创造一份属于她的空间。
由于李晨显的保护,滢月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去呼吸空气,也有了更多时间和虞世秋通信。这短暂的时光是她快乐的源泉,也是她坚守的力量。她告诉自己,这一切就要结束,希望就在前方。可是这个李晨显,她觉得像一枚惊雷,随时随地可能炸开,她无法预知凶险。因为一个人的心太小了只能住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装下两个。
唐筱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虞世秋十分想念。过了十月草原的天气日渐凉里,打开窗子透透气都会觉得脸被风吹的都有些皱了。草原的天气就是那样多变,一年只有半年时间可以耕种劳作。
年纪大了越发的喜欢有家人陪伴的时光,话不必说多,那种相伴的时光,是人生绝无仅有的风景。唐家人在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后,做了一个重大决议,那就是为了与儿团聚,举家搬往长安。一听到书信中这个消息可把虞世秋高兴坏了。
他和其他友人分享了这份喜悦,天涯笑得都要开花了,樊宫涵一想到唐筱唐要来,心里就如小鹿乱撞。宋柳杨看到虞世秋这么高兴,一双大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亮,他特别喜欢他笑,笑起来一排洁白的兔牙,可爱非凡,无论你心里有多少忧愁,看虞世秋一笑就能解百愁,像那春雨润物无声,如那酥糖,甜化苦闷。在他眼里世秋一笑能解百忧,他是人间的理想,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就在这段时间墨飞飞家发生了大的变故,多年卧病在床的母亲去逝了。一声母亲,承载了太多的重量。此生他们天人两隔,想念只能化成相思泪。每年的清明,她都会去母亲的坟前拜一拜,生前他饱受病痛折磨,如今入土为安,她要把世界她没有经历的美好都带给她看一看。每年捧一束菊花,带一壶老酒,写一封信笺,跪在母亲坟前为他扫墓,除草,还要种些花花草草,以免她过于孤单。
家中就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虽然家还是那个家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乎一切悲痛都会在夜晚蜂拥而至,想念和时空却隔了一堵铁墙,永远无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