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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安城

樊宫涵道:“就是着急找寻虞公子下落,脚程快了点。被荆棘破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姑娘不要挂心。”

唐筱唐说:“我看创口挺深的,不然不会流这么多血。把鞋袜脱了给我看看。”

樊宫涵道:“你一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

唐筱唐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男女之情,我是学过一些医术的,说着就开始去脱樊宫涵的靴子。”

樊宫涵扭不过他,只得任他摆布。唐筱唐一看创面竟有七、八公分那么长,伤口周围的皮肉都有些掀起了,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出。唐筱唐叹了口起气,说道:“你在这等着别动。”

然后奔跑着冲向队伍最前面,秦将军在那里打头阵,他向他说明樊宫涵的情况,示意大部队原地修整,等待樊宫涵处理伤口。

于是大部队在原地落定。唐筱唐在去市集买卖东西都的时候曾偶遇一老中医做义诊,二人很投缘,那老人家就教给唐筱唐一些中医理论和实操技能。一脸几次唐筱唐领悟力不错,就学会了不少东西。

唐筱唐平日出门都会带一些常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这次自然也不例外。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她仔细帮樊宫涵处理完伤口,又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很快伤口止住了血。她叮嘱樊宫涵手下搀扶着他。稍微慢些走,不用非得追赶大部队,他会发信号给他们,告诉大部队的行踪。

唐筱唐又和秦、程二位将军商量分了一些手下去樊宫涵的队伍里照应。然后大部队就急着赶路了,因为虞世秋的伤势确实不适合在这寒冷的环境中久留。

唐筱唐又想要好好感谢一下拓跋滢月和他的族人。于是跑到滢月身边。对他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此行多亏滢月姑娘,聪颖机敏,留下暗号及时联络部署,搭救虞世秋于生死一线,你是世秋的救命恩人,我在这里无以为报。以后你和家人有什么需要,随时来和唐家取得联系,定当随时伸出援手。”

拓跋滢月道:“唐姐姐哪的话,我和虞世秋一同被逮人绑架,要不是他和天涯弟弟默契配合,救我于危难,恐怕我早就殒命了。我们也只是相互成全罢了。说到底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确是过命的交情。在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人了,要感谢就感谢命运吧。”

唐筱唐会心一笑:“说道,滢月是个好姑娘,能让我们世秋遇到,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他如今生死未卜!”

拓跋滢月道:“姐姐不必过度忧心,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这么多爱他的人为他守护。”

唐筱唐道:“滢月姑娘所言极是。”

唐筱唐又跑到天涯身边,道:“这位公子,可是天涯?”

天涯道:“正是。”

唐筱唐道:“我是虞世秋的姐姐。多谢弟弟搭救虞弟。你和虞世秋年纪相仿,以后自可以姐姐称呼我。听闻你有些苦痛经历不便与外人道来,这些我和虞世秋自然不去探寻。你若无人照料,以后就来唐家和我们一道生活吧。自待你如手足。”

天涯道:“姐姐,你们一家人都太好了,天涯何德何能。”

唐筱唐道:“就这么说定了。”只见天涯眼中浸满泪水。

那边已经换清尘道长背着虞世秋,他身体更强壮些,武功也帮了他的大忙,背起虞世秋丝毫不费力,身轻如燕。竟然一直走在队伍前列。

唐筱唐向前眺望已经看到了山门的方向。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看到虞世秋顺利坐上了马车,并有清尘道长同坐。还有一堆人在相隔几百米的地方守护,她的一颗战栗的心总算有点抚慰。

在晕头转向了一路后。忽然听到了热闹的喧哗声。把虞世秋这个柔弱的病体都吵醒了。

他不由地顺着马车探出头去。长安城真不愧是世界瞩目的大城市。街道宽阔,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各种商贩街铺鳞次栉比。街上的人们也显得十分赏心悦目,不仅有美若天仙的本土姑娘,还有肤若凝脂,金发碧眼的欧洲姑娘。还有头发卷曲,眼睛乌黑,毛发浓密的阿拉伯小伙子。更有身穿合服,发髻高盘,云鬓微卷,朱唇一点的日本留学生女子。

虞世秋在不停地张望,生怕错过眼前的一幕幕灵动的画面。他自小长在草原,见的都是浩瀚草原,辽阔土地,人烟稀少,真的没有见过如此人流攒动的繁华盛景。他想着自己一定不能死,他要和他的知己、良友把酒言欢,他要和滢月吃遍长安城的美味。他要向滢月展示他的强大,他想听滢月夸一夸他,而不是在这里萎靡不振。

此时的滢月也被眼前的盛景惊的挪不开眼。他自觉自己佳人粉黛,让诸多美女失了颜色。可是如今来到长安有点自惭形秽。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觉得这长安城中的男子简直太幸福又感慨这里的女子不易,要讨男子欢颜,幸好自己没有生长在这里。

天涯虽然是地道的长安人,可是还是小的时候跟随母亲出来过,他印象中那时候街上没有这么多人,也就零星几个商铺。母亲带他上街买些糖人、面人、人偶之累的哄他玩,然后就急匆匆的带他回去了。

说街上乱,拐卖小孩的,还有一些少数民族伺机作乱。没想到经历了十年的光景,现在的长安真的是一派繁荣昌盛之景,可惜母亲已经不在。再也没有人和他分享苹果和梨子哪个更甜,夜里几点睡觉最好,夜空中哪颗星星最亮,诸如此类的童真话语。有些时候其实你不是想找一个人聊天,是想有一个人去抚慰你的心灵。

那个萧芳如前辈此时却忐忑不安,一方面他经过熟悉的街道,想要看看这辈子她虽然不爱却相守前半生的相公还在不在人世间,另一方面他害怕女儿和外孙的安慰,她怕传来噩耗,她怕她无力对抗那强大的恶势力,再次被撵成烂泥拿去喂狗。尸骨无存,连来生都搭进去。

此时的樊宫涵,想到他终于来到国家都城,他一直想要看到自己能凯旋而归,被召金銮殿殿前封赏,百官为之惊叹,家族享受荣光。可如今他却只能躲躲闪闪,掩人耳目,可他想的人生绝对不能过成如此田地,他要缔造属于他的一切。

宋柳杨看长安盛景,觉得这山中之外的世界真的是有趣的让他觉得妙哉。每个孩子脸上绽放的笑容;每个老人喊家人回家吃饭的眼神;每个女子站在门口等待归来的夫婿的神情;每个小贩握着手中的钱币时脸上的荣光;每个士兵身披铠甲脸上的骄傲,在他看来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他感慨山中一日,世间已千年。

他们来到长安终于落脚,来到一家不十分喧闹的客栈,离城中心不是很近,是秦将军的旧友开设的。两人相识多年,可以做到推心置腹。

这里背靠青山,前倚瀑布,左依幽林,右佣清潭,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这里举止之人,除非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亦或是散心疗养,再或是躲避仇家更有甚者是归隐山林,看破红尘。

众人来到此地,皆被眼前景象所沉醉,似乎忘却了一切心之所扰,只想归于沉静,归于田园。

如此情景对于虞世秋养病道是大有益处。而且此处依山傍水,周遭并无其他建筑,仿若无人之境,倘若真想闭目塞听,往来无杂念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也是一支团结的队伍,之前的摸爬滚打,屡战屡败,甚至献上了卿卿性命,他们需要总结经验,不能在那样混沌下去了。可是在崛起之前需要好好修正。大地虽然深沉可是他却能涵养万物,供养天地灵气。

人也需要适时休整,车轮运转久了还需要及时加润滑油。钟表不停转动还需要适时转动机芯给他推进的动力。人活于世,也有走不动,饮水思源之时,这时收收脚步,问一问自己的内心,洗洗眼,洗洗肺,恐怕是最好的动力,强过一切禁锢于身心的冲动。

虞世秋终于能有床平卧了,他这些日子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有些后悔为何要从那平静的草原踏入这个纷繁杂乱的世界。不过他瞬间就打破了自己这个念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偏安一隅,好男儿应该舍小家而顾大家,国之危难,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过白天还好,就没怎么发作,可能跟刚刚服了半颗解药,又离开阴暗的牢笼,得到亲人的呵护有关。可是这夜晚伤口又开始发作起来,因为中毒时间越长,毒性越长,再加上夜深人静之时总有些天马行空的念头,这就让他动情,又刺激了这殇毒。可是虞世秋在那里不停数羊,想要控制住情绪,越想控制越不受控制,他被弄得焦头烂额。

他看着窗外那一缕清韵的月光发呆,好不容易眼神有些迷离。忽然被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打破了这片宁静。又错过了休息的最佳时期,恐怕今夜又要无眠了。他心中暗暗咒骂这个读书的男子:“大半夜的鬼吼鬼叫,冒充什么才情满腹诗人?有能耐你入朝为官啊?在这装什么文化学者!该死的。”

虞世秋敲了敲窗棂,示意他不要再发出声响,可那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大声,还读得更加慷慨激昂起来。他想着想着彻底失眠了,他倒想听听,他读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把耳朵紧贴墙壁,听到:“紫陌炎氛歇,青蘋晚吹浮。乱竹摇疏影,萦池织细流。飘香曳舞袖,带粉泛妆楼。不分君恩绝,纨扇曲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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