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路返回,半路上又把手机拿出装好,谁知道刚把电池按上去,刚开机瞬间就来了两条短信,还没来得及看,电话也立刻响了起来。
我气得不轻,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打来的,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接起来就准备开骂,不过没想到那边火气居然比我还大,我还没骂出来,那边已经开始了。
声音一叫我就听出来了,是胖子声音。一往如故的大嗓门儿,中气十足,正骂得起劲。我实在是哭笑不得,本来那股子邪火也给他骂没有了,听他骂得实在起劲,估计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在山风中给人骂个狗血淋头的,连忙打断问,“我靠,什么事啊?”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好像也反应过来似地,说,“我靠,给你气得差点忘记了。什么什么事,他娘的你在哪儿?快点来接我!”
我郁闷道,“不是跟你说了么,我现在在自己老家呢,怎么来接你?!”
胖子说,“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也到了,但是给人家丢在路上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龟儿子司机下次别让我看见他。”
我惊道,“我靠,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早说?”
胖子一听又怒了,就说,“他娘的,你还敢说,老子给你打电话你居然不接,还学小娘们儿关机。害老子吹了半个小时西北风。”
我一听就明白刚刚那个电话是胖子打来的了,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哭笑不得,心说那能怪我么?我现在是没出事儿,万一出事我找谁说理去?只好打断他问,“你现在人到哪里了?”
“不知道,你们这鬼地方上下左右都一个样儿,我怎么知道到哪里了?!”
我一听就感觉有些抓狂,继续压了压火气问,“随便说说看,两边有什么特别点的东西没?”
胖子道,“你等等啊。”说完电话里就没声音,我等了十来秒,那边才又开口说话,“两边都是树,算不算特别?”
“找点有用的。”我说。
胖子就道,“那也要有才行啊。国道上你能找到什么特别东西。对了,我看这两边林子里,有不少没烧掉黄纸,算不算?”
黄纸?
胖子一说我立刻就想起来那黑车司机脸上被贴得一张黄纸,这种东西在乡下一般有个固定的点的,不会满山都是。
心说我靠,那不是昨天我们带着那个地方么?有没有这么巧的?不过也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胖子现在糊里糊涂的,必须得去接下,告诉他我的计划,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惹出不少事情来。我告诉胖子站着别动,等我来接他。说完挂了电话马上启程。
闲话少叙,我一路抹黑过去,大概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时间,才灰头土脸的跑到当时准备抛尸的地方。冲出矮林,站在国道边左右一看。月光下立刻就看见胖子的身影了!
几天没见他倒一点没变,嘴里叼着个烟屁股,正蹲在路边,百无聊赖地一手拿着一根青草在玩左右互搏。这家伙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边还放着两个大箱子。但是那衣服有点小,因为他又蹲着的关系,绷在他身上好像紧身衣一样,很有不倒翁的架势,十分可笑。
我赶紧大叫了一声,胖子看见我吓了一跳,说,“我靠,你家住在树洞里啊,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我走上前去,解释这里是后山,我抄近路过来了。
胖子还是气打不一处来,又开始埋怨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况且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事情,但这时候看见胖子,我还是比较高兴的,两个臭皮匠总比一个人强。忙得帮他接过行李,问,“怎么你伤好了?”
胖子点头,“好不好都不说了,倒是你,这几天有什么成果没?”
我叹道,“一言难尽,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一会再说。”
胖子就点头。我一想,还是不从村口进去了。这个时间进村子摆明了不正常,走老路算了,从后山绕进去。于是带着胖子上山,他见我这种走法,就有些吃惊,连问我真住在树洞里不成?!
上山下山这些烦琐事情不提,我们一直走到村子后山的时候,胖子忽然就停了下来,我奇怪道,“你搞什么?走啊。”
胖子罢罢手,刚刚开始没理我,过了几秒才道,“别吵,快过来看!”
我心说看什么?
不过这个位置,正好是吴刚呆了一天的那块儿突起的石头上,我忽然就心中一动,难道胖子也发现什么了?
忙得几步走过去,问,“看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胖子没接着话,而是反问道,“你看这里像是什么?
我一愣,“像什么?”
眼前就看见一座座丘陵,也不知道是不是反光的关系,在月光下发出一种薄薄的荧光来。说起来这里的丘陵也是奇怪,周边都不怎么长植物,光秃秃的。但偏偏山头上有一些低矮的树木,在朦胧的夜色下,看上去有点像一个个巨大的土坟头,看上去多少有些摄人心魂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我老老实实说,“看不出来,您老难道看出什么点来了?”
胖子叹了口气,道,“实在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有机会你好好跟我说说。仔细看,横着看!”
我莫名其妙,也顾不上胖子寒碜我,还是听胖子的,仔细去看。
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气凉气!
因为夜色的关系,那种朦胧的荧光实际上是相互连接的,放佛随风起舞巨大的银色丝带,美轮美奂。但又因为雾气反光的影响,链接在一起的荧光像是一条翻腾飞舞的银龙背!至西向东飞腾而去。
发现了一条,很快我就发现了第二条,第三条......我眼睛都看花了,目测光是我能看见,就有二三十条之多!
说起来地貌,这种情况肯定自古就有了,只不过从来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换一个角度,世界居然会发生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果然是天公造物,不拘一格。
“这是什么?龙脉?这么多龙?”
胖子就说,“龙个屁啊,一条那才叫龙,这么多能叫龙么?!这个叫做山蛇,你看这一座座连着的丘陵,实际上就是无数条蛇残绕在一起的身子。天下顶好的风水了,不过这个不是葬人用的,而是修庙或者神殿什么的。你们老家是不是有座香火鼎盛的大庙?等明天带我拜拜。”说着就有些得意起来。
我摇头,“没有!”
“没有?”这回下到胖子惊讶了,“不会吧?”
我点头,虽然不知道胖子说得靠不靠谱,但还是道,“真没有,也没听说过。这地方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胖子脸色有些疑惑,他大概是好容易装一次牛皮,不想牛皮居然吹翻了。这时候听我一说就忍不住靠道,“你不用换着花样来寒碜胖爷,没有那是你见识少,这些山蛇的蛇头位置肯定有一座神殿,不相信算了。”
“蛇头?蛇头在哪里?”我心说这山势走向,一连走个几百里都不成问题。那蛇头天知道在,没准出了湖南都有可能。
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这种地貌有个特点,就是所有的山蛇蛇头最后都会集中到一个地方去,不过这里这么黑,我怎么知道?”
我一看他耍赖知道说不下去了,忙道,“行了行了,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两个人一溜儿烟溜进村子里,迎着狗叫进了招待所,进了房间,我先是让胖子呆着别动。
又跑去吴刚那间房,还好两个人都还在。吴刚可能没有睡觉的习惯,这时候正站在窗户边,似乎正在看村子里的夜色。但是他家伙居然连窗帘都不知道拉开。实际上等于在对着有些发黄的窗帘发呆。
我看着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声,这家伙好像开始有心事了。本来是准备交代他看紧那家伙,醒来马上告诉我。这话也说不出口了。
我只好又退了出去,回到房间。胖子已经把一身西装换下来了,穿了个大号背心在房间到处看,我心说哪里西装里面穿背心的,问,“你干嘛?”
胖子道,“找水,怎么这鬼地方连个饮水机都没有。”
我心说你还被这儿当北京了,这算不错了。也没理他,直径跑到床边一屁股坐来下,胖子找水无果后,就点了支烟也在一边坐下,问我这几天怎么回事?有什么发现没有。
说起来,发现还真的有,但是一下子我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索性就从最近的说。告诉他我刚刚一个人在探险,结果给他一个电话差点没吓死过去。
我简单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就道,“哦,我还以为你在花姑娘的干活呢,看来我误会你了,东西呢,给我看看。”
那石俑的断壁我用衣服包起来了,就在胖子的行李边上。我拿出来拆开,给胖子递了过去。事实上我其实也没打算他能看出点什么来,但是自己一个人郁闷实在心有不甘,有他陪着心里多半还舒服点。
但是胖子拿过去之后,居然真的就认真看了起来,很快脸色就微微起了变化。
我看着胖子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问,“怎么了?发现什么没?”
胖子皱眉道,“那个,是发现了一点东西。我问你,石雕是光雕表面的对吧?里面应该不管吧?”
我失笑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不废话么,里面怎么管?”
胖子就把那石臂拿过来,说,“你来看,这是什么?”
我十分疑惑,不知道胖子让我看什么,低头去看,就发现他指着居然是石臂的断裂处。我之前光看表面去了,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地方。
不过心说这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这石头的石质有什么问题?
人还是顺着胖子指的地方仔细去看。就发现断臂裂口的正中间位置,有一个硬币形状痕迹,有点蹊跷。那一块地方,颜色跟旁边的石头有些不太一样。它比灰色的岩石要白上一些,仔细看还可以看见上面细小的黑孔,这是结构疏松的表现,然而其断痕的其他的部分却没有。
这东西多少有些眼熟,事实上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似乎......似乎是已经石化掉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