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丫头一喊,倒是愣了一下,那边几乎所有人都同时转过头来。
隔近了看,我才发现这人的眉目依稀有几分熟悉,但是那里熟悉我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当然这确确实实个陌生人。
他皱眉道,“你们是那个村的?怎么没见过!”
这人说话的语气就让人极度不爽,我心说管你屁事,但因为搞不清楚情况,一下子也不知道改怎么说。
他看了丫头一眼,然后眉头一挑,就朝我们走过来。四周的人自觉的就给他让了条路出来。他甚至连吩咐都没吩咐一声,感觉这人在村里的地位极高。
当然了,我倒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看着他,光天化日的,他能把怎么着?!
这人走到我们跟前,见我不理他,就冲丫头道,“小丫头,你们路过的?没什么事赶紧走人,别说我没警告你们,这可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丫头脾气比我还差,更不会理他了,反倒是回头看着我。我被丫头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摸摸脸问,“怎么了?”
丫头道,“你告诉他,我不跟陌生人讲话。”
那人顿时噎了一下,一下子就郁闷了,之后看了我几眼,忽然就鼻子一抽,放佛不确定似地,凑到我跟前一闻,我顿时吓了一跳,心说光天化日耍流氓?!然后就见他怔了怔说,“小兄弟,道上的?手艺人?”
我知道他八成说的是我身上沾得墓气,心里顿时一惊。说起来这股味道我自己都闻不见,普通人也根本闻不出来,只有干过这一行的才有可能察觉。这个早就听少爷讲过,他们家的祖村,整个村子的人都跟这一行有关系,而且所谓的世家并不单单指的少爷他们一脉,而是从祖宗开始下面分支散叶的所有人,这个说起来有点恐怖,等于说这一村子人,可能大半都是干这个的。
少爷他们家名气大因为是家族里的嫡系,他也有独眼李也就是传说中的现任族长。
他盯着我一会,忽然阴测测道,“哎哟呵,倒是看走眼了,不过你不知道这几天是什么日子么?跑这儿来撒野?”
我脾气也怪,大家好好说还行,阴阳怪气的来我是不吃这一套,眉头一挑,嘴里哼了一声。
“小子,别看见棺材就不要命,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被他左一个小子,右一个小子叫得心头火起,说起来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这一下险些翻脸。他还不察觉,说,“行了,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总之那凉快哪呆着去,别说我吓唬你。一会儿我要是开了棺,见到什么你这辈子可能就告别这一行了。”
我心说你简直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老子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比见过的人还多。
这时候那老头子追上来,戚戚然的喊,“太爷,您倒是快想个办法呀,跟这些人瞎扯什么?”
我一开始以为他叫的是大爷,但是这时候隔进了听,不是大爷,叫的是太爷。太爷应该是就是太爷爷,这是湖南这边的叫法,属于爷爷上面那一辈的。
当然,这其实不算什么新鲜事,村里不比城里,十里八乡的,几乎都是亲戚我也见过,尤其这种一直从祖上传下来的。一般这种村子对辈分极为看重,我也常看见一个老头子叫几岁小娃小爷爷的。
他回头骂道,“他娘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先把棺材里的家伙对付了!”他说完,对我哼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警告我,然后回头就招呼人把那只满是黄土的棺材拉了出来。
那是一只已经霉烂的不成样子的老棺材,一看就知道不是现代的,落地就散发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尤其是表面上那些绿毛,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另外这的确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
不过角兽边出现棺材,这倒不是稀奇事。角兽的全名,叫做撼地角兽,属于小风水中“震”字篇里的东西,大概意思就是用来镇住一些东西。比如龙脉气脉什么的,所以一般是深埋地下的。
旁边的棺材是角兽的陪葬棺,因为在古代,角兽是被当做活物的,算起来,可以说是一种妖怪或者神明。古人认为,只有这些有法力的东西才有能力做到“震”这个字眼。
所以按照古人的思维,你想这些东西帮你做事,当然要给点好处。陪葬棺也就是这么形成的,一般来讲,里面都是角兽比较喜爱的东西。意思是给工资,不白干。当然这大部分都只是个意思,象征性的。所以倒不太可能会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了不起就是一些破铜烂铁。
说完那中年人就让大家退后,自己扛了跟撬杆上去,就开始撬棺材,这人一看就是老手了,动作麻利的一塌糊涂。
因为棺材已经完全霉变了,质地十分稀软,才两下就把棺材盖撬出一条大口子来,顿时一股黑水从里面冒了出来,险些些溅到那人身上。
他骂了一声,立即退了一步。与此同时,一股更加难闻的气温弥漫开来,说起来这味道还真是难闻,因为不单单是腐臭,还有一股腥臭夹杂其中,丫头被熏得连连皱眉。岳珑倒是没什么表情。
那老头子一看,脸都绿了,连问,“太爷,这是什么?”
中年人边看边皱眉道,“好像是尸液,但是怎么这么多?难不成里面是头水牛?”尸液就是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液体,光听个名字就十分恶心了,而且据说是有毒的。紧接着他就摇摇头,“这棺材烂成这个样子,也有可能就是积水!你们刚刚看见下面土里有水么?”
一个小伙子说道,“没有,是干的!”
他骂了一声,“他娘的,这倒是邪门了。”他说完就有些若有所思盯着,也不说话。
旁边的老头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的说,“太爷,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那人一摆手,说,“吼什么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还能怎么办,万变不离其宗,先把积水放出来再说。”他说完,忽然就楞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头朝我喊,“小子,热闹看够了没有?!”
我被他叫的一愣,心里奇怪他忽然叫我做什么?
那人看我没反应,又说,“过来帮个忙,你不是想看么?怎么,这时候不敢了?”
这激将法用的实在垃圾,不过我的确是挺好奇的,况且我不知道少爷他们祖宅的具体位置,这村子里人都在这,想问这情况好像也问不出来。
况且这光天化日的,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哪怕里面真是只粽子,一见了阳光那也凶不起来。
这时候我脑筋转的飞快,他误会我是同行,那么也是有利的,因为一般盗墓贼之间都留有三分香火情,从他刚刚的表现就看的出来了。所以这种情况打听事情来毕竟要容易一些。
我立刻装出一副勇士被侮辱的样子。说,“有什么不敢的?!”
丫头拉了我一下,好像不赞成我去,不过我自己有打算,就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方面丫头向来不会胡搅蛮缠,只是忽然跟了上来,准备跟我一块过去。
我然她们稍微站后一点,自己就率先走过去,那人上来就递给了我一把撬杆,说,“我们先把盖子掀开!”说着就跟我一块动手,这棺材的确已经很软了,上面的木起子都烂光了,一撬就开。
几乎没几下,整个棺材发出“啪啪啪啪”一连串木头爆裂的声音,接着棺盖翘了起来翻了下去,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立刻我就看棺材里有一池黑水,幽深无比,被阳光照得反射出一些光亮来,竟然好像没有底一样。但隐约还能看到,棺材底有只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只泡的发白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