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曦和让陛下失望了,也知道她闯了大祸,可臣妾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黎贵妃靠在皇帝肩头,小声啜泣着:‘她是那么胆小的一个孩子,如今怎么敢下毒杀人了,都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他……’
她话虽如此说,皇帝拿着碗的手却是不明显地顿了顿。
黎贵妃知道皇帝已经想到了自己话中的深意,又道:“她若是当真对自己的婚事不满意也就算了,可她偏偏要下毒毒死慕容太子,不是刻意挑起北离皇帝怒火,引起两国争端么?”
这话一出,皇帝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是啊,若是这背后之人的目的是刻意挑起眼前争端,而后陷害给曦和公主呢?
“臣妾想起前些日子她还跟臣妾说过,自己与长玉公主起了冲突,长玉公主更是威胁了她,臣妾便狠狠地训斥了她,”黎贵妃恍若未觉皇帝的异样,仍旧软声软语地说着,“长玉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威胁她呢,臣妾只觉得她不懂事,没曾想这才过去几天,她就敢下毒杀人了。”
这话只单听,的确是没什么,可若是放在眼下的场景……实则句句暗指皇后与林玉婉才是下毒真凶。
皇帝眉头果然皱了起来。
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挥手让黎贵妃先下去,而黎贵妃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自然是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
中午过后,皇帝就传了消息,说是让皇后将曦和公主关在和夕宫即刻,不必下狱。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皇后正与林玉婉谈起这件事,听了下人的禀告,皇后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等传信的太监退下,她的皱着眉头道:“陛下这又是何意,难不成还想保住曦和?”
她想到皇帝对黎贵妃的宠爱,心头愈发的不舒服:“如今她毒死的可是慕容太子,陛下若是不能给北离皇帝一个交代,只怕……”
林玉婉也有些意外,曦和公主闯下滔天大祸,皇帝怎么也不可能原谅,又缘何突然变卦?
她想了想,对着锦瑟道:“今日母后与我走后,黎贵妃可有与曦和公主说些什么?”
锦瑟想了想,摇摇头:“黎贵妃并没有管曦和公主,而是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宫殿,而后提着食盒去御书房外面候着了。”
听到此处,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面上涌起一丝怒色:“你父皇听她讨好几句就心软了不成,这简直是荒谬!”
这话可是大不敬之语,皇后如今是气狠了,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林玉婉心中思量着,摇了摇头:“只怕黎贵妃不止是求情这么简单。”
“这件事事关重大,父皇就是宠爱曦和公主,也不会不顾朝臣的意见,若是女儿没猜错的话,黎贵妃定是祸水东引,让父皇怀疑一切都是我们做的了。”
想到前些天自己还与曦和公主起了冲突,黎贵妃怎么可能不顺机利用呢?
只是……一切真的会如黎贵妃所愿么?
林玉婉眨了眨眼,轻声安慰着皇后,心里思考着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只是她无论怎么想,所有的线索却都指向了曦和公主。
仿佛……那慕容太子真的是曦和公主毒死的一般。
然而越是这般,林玉婉却越觉得蹊跷,回公主府之后也不断地回想着整件事情,越是深究,越是觉得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
先是强盗,再是刺客,再是薛子玉与薛夫人的死……这一切,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仿佛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一切一般。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尽管皇帝大力封锁了北离太子出事的消息,可慕容流觞在皇宫被毒死的这件事,最终还是传了回去。
北离王大怒,当即下了战书,由北离常胜将军带十万大军出发,与驻守边关的二十万大军汇合,三十万军队直逼南楚国境。
皇帝召集朝臣,没日没夜地商讨此事,只是如今国库空虚,今年天灾横生,存粮本就不多,而北离地势好,国力也不容小窥。
若是真打了起来,这场战争的胜败还是个未知数。
皇帝亲自给北离王修书,谁料那北离王竟然直接将书信撕毁,答曰不战到底不罢休。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林玉婉心头不免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公主,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如今就在咱们边关呢,奴婢想想就腿软。”锦瑟没见过军队,可她在林玉婉身边待得久了,与梅长风身边的军一等人也慢慢熟悉起来,见过军一训练手下,也能想象得到三十万大军是何场景。
林玉婉笑着掐了掐小丫鬟的脸:“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我们边境也有军队守护,父皇不会任由北离王开战,定会出兵迎战的。”
锦瑟跟着点点头,想到今日朝堂上的变故,跟林玉婉学嘴道:“今儿据说陛下已经准备出击迎战了,且沈公子特意进宫面圣,表示愿意出尽大半家财,供给军队呢。”
沈云秋前些日子还说一切都是为了荣华富贵,今日竟然就不要自己的钱财了?
林玉婉心头微微觉得奇怪:“父皇怎么说?”
“陛下很是欣赏沈公子的所为,给他连升了好几级的官,如今已经做到工部左侍郎了,而且五皇子也带头捐出了不少财产,有了皇子为表率,朝中不少大臣都纷纷捐出银子了。”
锦瑟想到一早出去采买看到的场景,眼眶微微发红:“奴婢见着街头不少百姓也拿着碎银子,说是要为军队出力。”
那样的场景,只怕一声都难得见到一次,当真是辉宏壮观,也是这种时刻,最能体现民心。
林玉婉一怔,微微笑了:“有了银子,粮草也就足够了,我们国力并不比北离差,如今大军压境,想来明日父皇就会有所动作了,军队也……”
说到此处,林玉婉面色突然一变。
锦瑟也想到了关键,小脸难看起来:“那岂非是梅将军也要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