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娘娘,这几人中您可有认识的?”太子转向惠嫔,眼含深意。
惠嫔仔仔细细的盯着几人看了一会儿,指了指最边上的那个女官:“回禀殿下,这位女官似乎曾经是黎贵妃娘娘身边得力的姑姑,只是她已出宫多年,又缘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落下,她又看向一旁的另外几人,语气略带疑惑:“这两位……看着也好生面熟。”
太子冷笑一声,看向殿下的几人:“你们还不自报家门,告诉陛下与娘娘自己从何而来?”
最左边的一位妇人犹豫了一下,便行了一礼,恭敬道:“民女李氏,来自蓟县,是曾经事后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二品宫女。”
她开了口,那两人也纷纷接话:“民女姜氏,曾经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一品女官。”
“草民王二,曾就任于凤栖宫侍卫总长一职。”
三人一字排开,竟都是曾经侍候在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不禁有些疑惑:“你们……你们不是都因病去世了么?”
太子微微一笑,又看向那最后一个女官:“你还不开口!”
那女官身子一个哆嗦,忍不住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民女……民女刘氏,曾经……曾经……”
她越说心里越没底,无意间抬头对上笑盈盈的太子,心头恐惧更甚:“曾经是黎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
皇帝的视线立刻锁定了这个心虚不已的女子身上,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本殿问你,你好端端的在贵妃娘娘身边坐着贴身宫女,愤怒地位都是一等一的,又为何突然告老还乡,连夜收拾了东西出宫呢?”
太子唇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坐下,低头看着刘氏。
那刘氏身子一个机灵,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那是因为……因为民女父亲病危,母亲又不幸去世,家中尚有一幼弟无人照料,娘娘心疼民女,所以给了民女一笔银子,让民女回家,照顾我刘氏的唯一香火。”
“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旁的李氏,也就是如兰,忍不住怒声看向刘氏,“咱们这些进宫侍候的宫女,都是家中不景气送进来的,你又哪里来的什么弟弟,分明是替贵妃娘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贵妃娘娘不能再留你!”
“这……”刘氏额头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冷汗,“如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如兰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而是重重地对着皇帝磕了个头,声声如泣:“皇上,民女知道,有的事一旦说出来,我们几人都是死路一条,只是这些年来我被黎贵妃手下的人追杀,东躲西藏,全家丧命不说,更是没一天安稳的日子……”
她这么说着,旁边的几人眼底都浮现出泪水,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如兰一边说着,泪眼朦胧之间,看向高位上的皇后,多年不见皇后,病边似乎隐有白发,面容更是不似以往那般娇美,她忍不住哭出声:“皇后娘娘,都是奴婢几个对不起你啊!”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有些犹豫,看了一眼太子,才道:“你们几个不是因病去世了么,怎么还好端端的在这,又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她越是这样,那几人心头就愈发愧疚。
姜氏,也就是曾经的如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眼底带了抹决绝的意味:“奴婢知道娘娘您心善,从不怀疑身边之人,只是到底是我们几个背弃了您,才让您这么多年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如今我们也都遭到了报应,只是若不能将她幕后之人抱出来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便是死了也也不能甘心!”
“你是说……”电光火石之间,皇后终于明白了什么,眼底涌上深深的震惊与痛苦,“难道我的孩子生下来并不是死胎……而是你们算计好的?”
想到林玉婉这么多年在外所受的苦,皇后强忍住心头的酸涩,红着眼眶看向皇帝:“陛下,您一定得给玉儿一个交代啊……她可是您的第一个女儿,是咱们的长公主啊!”
对上自己结发妻子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皇帝心头深深的一震,怒从中来,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阴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不如实招来!”
“陛下,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刘氏也不知是怎么,突然哆哆嗦嗦的开了口,生怕皇帝的怒火波及到自己似的,“民女只是告老还乡,不知为何太子殿下突然将民女抓住此地,还请陛下还民女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出来,身旁三人不经意目露鄙视。
“刘女官,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吗?”那侍卫首领突然冷笑一声,眼含恨意,“当初前来买通我们全宫上下的人,不就是你么?”
刘氏身子一震:“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侍卫首领看向刘氏的眼神,恨不得掐死她:“当日的事正是你和当机内务副总管宋公公一同做下的,你先是买通了皇后娘娘宫中几个下人,宋公公随后又将一切送往娘娘宫中的东西都精心掩饰伪装。娘娘,您只知道您在和公主的时候处处小心,可有有曾想过您所吃的,所用的每一样东西都含了大量对胎儿有毒之物!”
他每说一句话,就好似重锤锤在众人心间。
皇后就要晕倒,她身后的竹儿及时搀住了她,也是满目震怒,低声道:“娘娘,您可一定得保重身子啊,公主的冤还指望着您来主持呢。”
梅儿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药递了上去。
皇后服了药,才勉强稳住心神,看着殿下的几人,只觉得冰冷陌生:“本宫待你们不薄,你们何故如此……”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内间一直看守着的菊儿开门出来,低声道:“娘娘,陛下,林小姐醒了。”
林小姐醒了?
惠嫔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在这等正是她身世的关键时候,林玉婉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