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衍质问完后，尹明月快速走到秦衍身边，抬手轻轻的抓住他的手掌，语气可怜，“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慕妹妹这是要干什么？她还说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话，还说要陷害臣妾。可是臣妾明明是来关心她的啊，她怎么会说呢？”
秦衍听到尹明月这么说，眸中闪过一瞬疑惑，片刻后将自己荒唐的念头抛开，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
明月这么善良怎么会伤人呢？
“明月别怕。”秦衍轻轻拍了拍尹明月的被，柔声安抚。
尹明月将额头靠在秦衍胸口，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柔柔的点了点头，眼眸却冲慕九儿发起挑衅。
“不是我，明明是......”慕九儿抬手捂住脸上生疼的伤口，眸中带泪，摇头解释。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衍打断，男人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语气愤怒，“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竟然想到陷害明月的烂招数，看来朕还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朕还没有将你当年加害在明月身上的事情一一还回来。”
慕九儿的左脸迅速红肿，嘴角渗出血来，手指颤抖的抚上两边脸颊的伤口，眼眸微红，眸中泪落下划过伤口引起钻心疼痛。
忽的，她苦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身侧手紧紧攥成拳，蹒跚着向秦衍两人的方向走去。
“你又想干什么？”秦衍抬手将尹明月护在身后，蹙眉看着女人，语气阴沉。
慕九儿眼神一直落在秦衍的墨眸上，看着他眼中的警惕，她心脏一缩，哽咽道，“既然她说我诬陷她，那我就坐实，省得我总是不清不白的受到各种埋怨，误会和伤害。凭什么我受伤的总是我，凭什么我身边的人也总要因为我受到伤害，我受够了，凭什么？”
秦衍对上女人的水眸，眸中含着委屈，愤恨和不甘，他视线落在她流着血的脸颊上，心中莫名有些动容。
尹明月看着秦衍的表情，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微微上前一步挡在慕九儿和秦衍中间，抬手做推她状，嘴上还低声喊着，“皇上小心。”
慕九儿本来就情绪激动，见尹明月手中拿着一刀片向她推来，连忙回手将她推倒在地。
大殿瞬间乱了。
尹明月额头落地，地面流出血迹，她晕倒前却虚弱的抓住秦衍的衣角低声说了句，“皇上别怪慕妹妹。”
“明月！”秦衍眼色瞬间猩红，蹲在身子扶起尹明月，面带焦急的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就近的软塌上，嘴里喊着太医。
太医匆匆来到为尹明月诊治，熟练的为她处理好伤口，而后向皇上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秦衍一一仔细记下后，才将目光分给慕九儿。
“跪下！”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
慕九儿没有动，身后侍卫在秦衍的眼神下立刻上前，然后一棍打在了她的腿后。
女人踉跄一下，不堪重负跪到地上，膝盖与寒冷的地面接触，发出咚的一声。
她挺直腰板看着秦衍，语气哀伤，“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想要伤她。”
“你当朕是瞎子不成，朕亲眼看见你推了明月将她伤成这样，你难道拿朕当傻子不成！”秦衍一把抓住慕九儿的脸颊，拇指正巧摁在她右脸的伤口上，狠狠用力，血水顺着他的拇指流下，眼神如鹰隼般紧盯着她。
面上因伤口疼出冷汗，可这些都不及慕九儿心疼，她看着不信任她的秦衍，心中如坠冰窟，寒冷而又无助，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衍看着面色痛苦的慕九儿心中莫名泛起一阵空落，他回过神看向软塌上躺着的尹明月，仇恨瞬间将心中那抹奇怪的情绪压下去，抬手甩开慕九儿，语气狠厉，“既然你敢伤明月，那朕就在你身上千百倍的还回来，你伤了明月的额头，明月这般爱美，额角却落上这样一个丑陋的伤口，醒来后必定要伤心，朕今天就要毁了你的脸，来偿还明月受的委屈。”
心蜷缩在一起，慕九儿被秦衍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寒，眼底的酸涩不住涌上，珍珠般大小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她也爱美啊，为什么秦衍从来就不会考虑考虑她呢？那个女人那么恶毒，可是他从来都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慕九儿有些绝望，当男人不信任她的时候，所有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所有的解释也都是在找借口，她看着秦衍眼神哀求，希望他能改变想法，可是不可能。
一个侍卫上前拿出腰间佩剑指向慕九儿。
慕九儿看着那剑，又看了看秦衍，想要从他眼中看出怜悯，不忍。
可惜没有，那双墨眸中只有因所爱之人被伤的愤怒，漆黑异常。
慕九儿深深的看了秦衍一眼，而后决绝的将那柄剑拿起在左脸上又划了一道。
细白的小脸上瞬间又多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衬得脸色愈发惨白，干裂的嘴唇紧紧抿住发出一声闷哼。
做完这个动作后，慕九儿将那柄剑扔到秦衍脚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皇上可满意？若是不满意，皇上大可再划上几剑，反正难看和再难看一点之间也没有什么区别。”
秦衍被慕九儿这话噎得气急，抬手抽出另一个侍卫腰间的佩剑指向她，咬牙切齿，“朕倒不知你何时如此牙尖嘴利，你以为朕不敢吗！”
慕九儿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凑到秦衍的剑尖前，默默闭上。
这样也许能让她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
慕九儿紧了紧身侧的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秦衍看着这样的慕九儿心中闪过一阵烦躁。
“滚出去！”他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剑，额角青筋暴起，语气愤怒。
慕九儿顿了顿，缓缓睁开眼，顺着剑看向他，眼眸里感情复杂。
“别让朕说第二遍。”秦衍咬牙，手中的剑往前送了送，锋利的剑韧划伤的慕九儿的脖颈。
慕九儿深深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敛眸掩盖中其中的情绪，蹒跚着转身走出去。
此时窗外正飘着小雪，簌簌雪花落下，落在慕九儿的发上，身上，也落在脸颊的伤口上与血水融为一体。
慕九儿漫无目的的走着，脸颊上的血水渐渐凝固，贴在脸上狰狞可怖，身上单薄的白衣被风吹过显得更加瘦弱，唯有微突的肚子显示出她是个孕妇，一个小孩的未来母亲。
“姑姑！”小姑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颠颠的向她跑来。
慕九儿眼神瞬间慌乱，抬手想要护住脸上的伤口，生怕吓到小姑娘。
“姑姑，你为什么挡着脸？”嫣儿疑惑的看着慕九儿，大大的眼眸中带着明显的不解，她撅着小嘴想了想，小眉头顿时蹙到一起，“姑姑，是不是那个坏女人欺负你了？刚才那个坏女人就想欺负嫣儿，是姑姑救了嫣儿，她一定因为姑姑救了嫣儿才会欺负姑姑的。”
说到这儿嫣儿有些担心，她连忙踮起脚抱住慕九儿，小手搭在慕九儿的胳膊上，朗声道，“姑姑，你快给嫣儿看看，嫣儿担心你。”
嫣儿整个人都要挂在她身上，慕九儿拗不过她，只好将手拿下，将伤口露给嫣儿看。
“啊......”嫣儿发出惊呼，眼泪瞬间流了出来，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都怪嫣儿，要不是姑姑为了救嫣儿，姑姑才不会被那个坏女人欺负成这样呢。都怪嫣儿。”
慕九儿见小姑娘哭成泪人，连忙蹲下身子安抚她，抬手轻轻的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声道，“这不怪嫣儿，别人的坏是那个人的错，不是嫣儿的错，嫣儿别哭了，哭得姑姑心疼。”
嫣儿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抬起小手圈住慕九儿脸上的伤口，然后嘟起小嘴轻轻的吹了吹，“嫣儿给姑姑呼呼，姑姑就不疼了。”
慕九儿突然想起小时候大哥也是在她受伤的时候这么安慰她，想起她娘还在世的时候也是对她这般怜惜关心，可如今她却再没了爹娘哥哥护着，只能被人欺负陷害到毁容，她眼泪瞬间决堤，紧紧抱住嫣儿，将她揽入怀里，不让她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呢喃道，“嗯,嫣儿最聪明了，姑姑的伤口果然不疼了。”
嫣儿却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有些湿润，她懂事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了拍了拍姑姑的后背。
......
慕九儿回到云澜宫的时候，秦衍已经带着尹明月走了，地上的刀剑血迹全都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慕九儿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太医说她右边脸上匕首划出来的伤口上面有毒，不过毒并不多，还伤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惜这毒虽然不烈，但却难缠，可能她这半边脸都会被这毒腐蚀，变成阴阳脸的怪物。
阴阳脸的怪物？
慕九儿听到时不屑的笑了笑，心道：反正她变成什么样子，秦衍也不会在乎，甚至他可能还觉得只有这么丑陋的外表才配得上她吧。
“太后娘娘驾到！”突然殿外响起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