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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华华逐渐学会了如何与我们沟通,这家伙虽然不像皮皮那样话痨,但也是个闲不住的、挺有意思的小家伙。我问过华华,说你们乌龟是不是都这样。他说,大多数都是,因为他们的寿命非常长,甚至可以超过人类,所以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总得自己找点乐子,不然这几十上百年就浑浑噩噩的就过去了,这种生活缺乏意义,所以他们需要创造意义。

华华这小家伙渐渐使得影子有了改变,他和我们越来越合拍,虽然仍是无影无踪的,不过性格开朗了很多,有时候也会开个玩笑,这使得我们的生活好不自在。

华华有时候倒也会去找擎,我们也希望他能治好擎的抑郁症,可惜,擎似乎从那以后就一蹶不振了。华华逗弄了擎几下,见没什么反应,便悻悻游开。

主人似乎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开始了忙碌,不过,小主人还是会抽空过来看看我们,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站在那里看看,他会冲着我们笑上一会儿,有时候还会用爪子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然后另外两个主人会应和着他。为数不多的时候,他才会像以前一样用那束白光追逐我们的身影,而每当这时,我们也会比较配合的快速游动,仿佛在和那柔和的白光玩捉迷藏。这一次,我只从这白光中感受到了善意,往日的捉弄似乎已经被水流卷走,剩下的只有伙伴间的嬉戏。

除了停滞不前的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在这样一种氛围下,擎,这位曾经的老大,似乎终于有了些改观。他不再成天和条死鱼一样趴在水底,有时候会四处游一游,但是,他还是会尽可能的避开我们,另外就是,他有时候竟然还会练习一下冲锋,这家伙是终于学聪明了吗?准备练习一下,卷土重来?

我虽然最近没怎么特意练过冲锋吧,但日常追华华也没让我的灵活度落下,更何况我由于心情好的缘故,能吃能睡的,现在可是比擎还长出一尾半。以前体型不比他大,我还能教训他一顿,现在难道还怕他不成?

最近几天,擎的练习愈发频繁了,有时他会伤到自己,即便如此,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就连曲奇都开始不那么无忧无虑,不时地劝我,问我要不要练习一下冲锋。“我看他是当够了死鱼,想来夺位置了。”曲奇如是说道。

“那个傻大个儿?我都不怕他呢。”华华一如既往的嚣张。

“你最好小心点,大白。我很少见他这么认真。”影子也好心提醒我。

而我,有空的时候,则会稍微练习一下,不过倒没有太当回事儿。我不是轻视他,而是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

终于,在一天清晨,我在睡梦中便感受到一种压迫感,身体不自然地往边上躲了一下,尽管如此,还是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当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受了伤,而始作俑者,正是苦练多日的擎。

“大白,你这动作可有些笨拙啊。”擎回过头,望着我说道。

“擎,你什么意思?你要挑战大白就堂堂正正的来,你这偷袭可是胜之不武!”曲奇被吵醒后,怒视着擎。

“擎,你过分了。”影子慢慢凑上来,言语之中似乎隐含着一丝怒气。

华华则仍然在挑衅:“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梦游啊?”

擎不理会他们,只是死死盯着我,我见他侧鳍缓缓前扇,便知道他又要冲锋,但我身侧受了伤,冲锋的话,只怕加速会比较吃力。思量之中,擎又一次发起了冲锋。我不能跟你对撞,难道还不能躲吗?和华华玩游戏,最练的就是灵活。念及此处,我当即向侧面偏转,将自己几乎立起来,巨大的水流从我身旁划过,擎大概没料到我在负伤状态下,还能够作出闪避动作,他减速不及,直接撞在了边缘。一声巨响,直接给小华华吓得打了一个滚。

鉴于他偷袭在先,我对他也没什么好留情的,趁他还晕乎着,向他的方向疾行而去,之所以没用冲锋,那是因为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冲锋,只怕即便撞不上,也要因牵动了伤口而自损些许。

我终究还是晚了一点,擎反应过来,转身与我对撞,我避开他的锋芒,以侧鳍迎之,他的头给我划了一下,据我感觉,还差点伤到他的眼睛。他也挺狠的,尾鳍扇到了我的伤口,使我的伤势又重了一些。

不过,我的小伙伴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擎偷袭我,我不追究;他们几个可不像我这么心善。擎冲出没多远,就被曲奇拦腰猛撞,这一下可够狠,擎被撞开之后,还磕到了边缘。在擎努力转身,调整状态准备反击的时候,影子无声无息地划过他的身旁,悄然间给他留下一道伤口。擎怒吼道:“影子!反了你了!你也敢对我进攻?!”

影子头也不回,渐渐隐没在阴影中,只留下一句话:“擎,你过分了。”

小龟华华和皮皮几乎是一个性格,凑热闹的事儿,永远少不了他。但见华华的小爪子在擎身上轻轻一蹭,便蹭下了几片鳞片,这还不算完,华华体型小还灵活,和擎纠缠在一起,擎拿他没办法,他却能划掉擎的鳞片,轻伤也是伤,擎和华华斗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四处游动,企图摆脱小华华的牵制。

他一边腾挪躲闪,一边大喊道:“大白,你不是讲究公平公正吗?现在却让他们一同参战,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傻大个儿,”小华华先回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把之前偷袭的事儿都忘了干净?还是说,你刚才撞这几下,真的撞傻了?”

“好了,大家让开吧。”我缓了缓,终于有了一站之力,“擎,我们现在都有伤在身,相对来说,也算是比较公平,趁现在一决胜负可好?”

曲奇侧鳍一展,拦了一下华华,华华随即听话的退开;影子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会儿无影无踪。擎见他们已经退去,左摇右摆,算是稳了稳身形,这才道:“大白,你敢不敢,和我一战到底?打到,对方主动认输为止?”

我见他屡教不改,再三挑衅,心中也充满了怒火,当下一冲动,脱口而出:“战便战!”话音刚落,我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不管身上的伤口有多痛,全身一震,全速冲锋!

擎见我冲过来,竟也不躲,还大叫一声:“好!”随即他也直冲我而来,看那架势,也是毫无保留地猛冲。

我和他对撞一记,相撞只有一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思维仿佛都因碰撞而停滞了,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团金光。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我甩了甩头,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擎就在我面前不远处,他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若不是看见他的鳃在轻微的颤抖,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缓过来,他看着我,说道:“还来吗?”

“来就来。”我后退几尾,摆出冲锋的架势,身上的疼痛已经使我感到了些许麻木,左鳍已经不太听使唤了,然而,尽管如此,气势还是不能输的。

擎也是伤重,他之前被我的小伙伴们给群殴了,伤比我只重不轻。他虽然总爱搞偷袭,可正面作战却从不怯场。虽然他的鳍在微微颤抖,虽然他保持平衡已经有些许的困难,但他仍然尽量展开双鳍,努力做好冲锋的准备。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生出了一份同情。我们只是性格和立场不同,却要在此一决高下。严格来说,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有的只是不甘心而已。

但是,同情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唯有,冲锋!

又是一记对撞!声势不比之前,但却耗尽了我们的力量。我软绵绵的趴在水底,身上的伤疼的已经麻木,左鳍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我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看着擎,倘若他还想再来一次,我必然奉陪。

但见,不远处的擎,遍体鳞伤,他趴在水底,似乎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但他并不回避我的目光,也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见他还有斗志,便挣扎着控制平衡,没有力气冲锋,也可以来个突进,我勉强盯着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离开身体了。

突然,擎晃了晃头,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哎……大白,没想到,偷袭…也赢不了你,正面对决,还是输了。上一次,我还不服……这次,你赢了。我服你。”话音一落,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个黑影,如此悄无声息,除了影子,还会是谁?

“欢迎回来,擎。”影子说道。

“哈哈…连你都帮着大白了,”擎笑道,“我之前,就应该反应过来的。只可惜,一度堕落,被虚无缥缈的地位,给迷惑了……我才想明白,我们,本应该是同伴啊。”

“你这傻大个儿,真是没白叫,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华华这小家伙,现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俩都歇歇吧,”曲奇紧跟着道,“这一仗差点儿把你俩都搭进去了。”

“还不是你们,群殴我一个?”擎勉强答道,声音小了很多,“你们是真的狠……”

“擎……”影子刚开口,便被擎打断道:“好好好,怕了你了。是是是,我偷袭在先……我们换个话题吧。”

“嘿嘿……傻大个儿也有认怂的时候呢!”华华坏坏地笑道,却被曲奇一尾扇开,曲奇没好气地说:“消停会儿吧你,没看见大白也负伤了吗?吵吵闹闹不影响休息啊?”

我看着曲奇,勉强笑了笑:“没关系的,吵点也没关系,还能活跃活跃气氛……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了。”

“主人,会有办法的。”影子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曲奇正犯懵的时候,头顶一声清脆的响声,挡板被主人掀开了,他似乎倒进了一些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到伤口有些痒痒的,而且似乎没那么疼了。我把我的感受告诉给曲奇,曲奇道:“主人可真是全能呢。这也有办法解决。”

我看见主人深切地望着我,我用力扇了一下尾鳍,示意自己没事,也不知主人理解了没有。过了一会儿,主人似乎笑了一下,他抬头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又低头看看我,这才转身离去。

虽然身上伤很痛,不过,总算是彻底统一了我们的家园。现在和擎冰释前嫌,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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