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黎川一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一脸懊丧地起来进了卫生间。
没事没事,正常生理现象。
江黎川宽慰自己。
凑巧昨晚被妹妹亲了一下而已,没有这件事也会这样。
和她没关系。
江黎川努力宽慰自己。
你不是禽兽。
江黎川十分努力地宽慰自己。
而那边黎江江,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好几个,但都是一个主题:江黎川是受难者,黎江江是超级英雄,黎江江从天而降,去拯救嚎啕大哭的江黎川。
黎江江睁开眼摸出手机,发现班群里炸了。
昨天除了周菲,有几个住校生也在,也目睹了家长会上发生的事,在班群里你一言我一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黎江江看过去,满屏幕愤慨的感叹号和问号。
【woc,心疼死我江神了!!!!】
【???我江神做错了什么???】
【谁家长??!!有病??】
【家长也是担心我们,只是方式不太对,说话别太难听。】
【不太对?非常不对好吧?当场就让班主任下不来台,你们是没亲眼看见班主任当时的模样,反正我受不了。】
【对不起,这锅是我的。我没一开始就做好我爸的思想工作。我对不起班主任。】
【这话留着去给班主任说ok?班主任要真被迫辞职了,一句对不起能了事?】
【我也对不起大家,我妈昨天也太过分了,她回家告诉我后我俩就吵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操操!!!我的江神!我的偶像!怎么能受这种委屈?!气死爹了操!】
黎江江看大家都这么激愤,想说点什么安抚大家,就见群昵称是班长大人的周菲发了一段话。
【好了,大家都别激动了,也别内讧。家长们也都是为咱们好,只是方式不妥,这是代沟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这些同学也别自责,错不在你们。现在咱们是一伙儿的,能不能保住班主任,看的是咱们的成绩。听了两天数学课了,江神什么水平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三班都把江神给夸耀出去了,江神的教学能力咱们有目共睹。但如果咱们不努力,江神再神也带不动咱们,月考要是成绩没让家长们满意,江神辞职了,那就完全是给咱们背锅。咱们都大了,不能再干让别人给自己背锅的事儿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班主任已经把话放在那儿了,咱们在这儿怎么群情激奋都没用,不如起而行之,大家拧成一股绳儿,潜心修炼,互相帮助,月考的时候让家长们好好看看,年轻的江神,有没有资格当咱们的老师!】
黎江江看完就觉得体内仿佛有火在燃烧,特别亢奋,有坐起来去学习的冲动。
班长一席话,入情入理,大家都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本身,都纷纷立志这一个月拼命学习,用成绩说话。
黎江江被点燃了,放着很燃的歌,亢奋地学习。
她觉得此刻大家估计都是这种心情。
但刚开始学习,黎江江就遇见了拦路猛虎——物理。
黎江江抓着头发,一脸纠结。
她觉得是音乐太燃了,让她无法静心思考。她换了首大悲咒。
黎江江仍然一脑袋死结。
黎江江往后一仰,悲愤地嚎了一嗓子。
江黎川推门进来,问:“杀猪呢?”
“我看不懂物理,早知道我就不出去玩儿了,去上预科班。”黎江江双目无神。
江黎川走进来看她桌面上摆的书,说:“上了预科班你也看不懂,你就没长学理科的脑子。”
“那我先从拿手的学起?英语怎么样?”黎江江问。
“不怎么样。快十点了,来客厅看阅兵。”江黎川把黎江江拽起来。
黎江江立马跟着下去了:“我的天,差点儿忘了这件大事!民族的自豪时刻啊!”
黎江江看班群里,果然周菲已经提醒大家准时收看阅兵并写观后感了。
黎江江发现,好多人都把头像换成了与国旗有关的图片,空间里也好多关于民族自豪、缅怀烈士的动态。
两个妈妈已经坐好了。
江爸和黎爸都去天安门了。
一家四口正襟危坐,盯着电视。
黎江江看着屏幕上万国来贺的场面,眼眶湿润了。
他们从小接受的爱国教育,在平时并不显露出来,但在这种时刻,他们就能感受到从胸腔中迸发出的激动、自豪与浓浓的爱国热情。
我的祖国,就这样骄傲地走下去吧,愿你永享和平、繁荣昌盛、万寿无疆!
这是黎江江观后感的结尾。
下午一家四口要去逛街,路上江黎川接了个电话,把车开到商场门口,说自己不进去了,等她们逛完来接她们。
黎江江也不想逛了,要跟着江黎川,去看是什么事。
两个妈妈无奈极了,又成她们俩的局了。
“谁的电话呀?”黎江江。
“苏烈。”江黎川把车掉头。
“他干嘛给你打电话?”黎江江皱眉。
苏烈对她的哥哥的觊觎之心,怎么越来越明显了?
都比杨宁还要明显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江黎川道,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电话那头苏烈委屈死了,还有哭腔。
江黎川根据苏烈发过来的定位,找到了他。
苏烈坐在路牙子上,低着头捂着嘴和鼻子,背后是一家集纹身、美甲、打各种洞于一体的店。
江黎川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江黎川下车站在苏烈跟前,苏烈捂着鼻子抬头,眼里都是泪,道:“川哥,我好疼啊!!!”
江黎川扒开苏烈的手,看见他右鼻翼上带着一个环儿,鼻子红红的。
江黎川气笑了。
“你够有创新精神的啊?!耳洞都满足不了你了?”
苏烈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对疼太敏感了。
江黎川气得冒汗,踢了踢苏烈,说:“上车。”
苏烈准备去拉副驾驶的门,看见黎江江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惊了一下。
苏烈坐进后座,问:“你怎么和江老师在一起。”
黎江江看他那副质问的神态,气得磨牙,一字一句说:“这、是、我、哥。”
苏烈惊。
江黎川说:“我这的确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苏烈又惊。
黎江江,江黎川。
的确是兄妹名。
“说吧,怎么回事。”江黎川从后视镜里看见苏烈的鼻子,就气得想笑。
“就在这儿说?”苏烈问。
“不然?还找个清静幽雅地方喝着茶促膝长谈?”黎江江反问。
谁知道苏烈竟然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我挺喜欢喝茶。”
黎江江心里爆粗口。
江黎川心中感叹苏烈真乃神人,发动汽车,真带他们去了个清幽的茶室。
“川哥,对不起。”苏烈坐在江黎川和黎江江对面,仍然低着头捂着鼻子,江黎川说别让他看见他的鼻环。
“昨天我爸带着头为难您。”苏烈低声说着,耳朵通红,“他回家告诉我了,我气死了,我对不起您。”
黎江江想起上午班群里的大讨论,苏烈并没有出现,但想必他一直看着呢,没好意思出来说话。
“我昨天晚上就因为这个,和他吵了一架。”苏烈说:“今天早上我本来想跟他好好说说,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他太顽固了,还说我就是肯定就盼着有一个年轻管不住我的班主任,好在学校为所欲为,想唱就唱。”
要唱得响亮。
黎江江在心里唱着接了一句。
“给我气坏了,我想我得出来,不能再跟他吵下去了。”苏烈说到激动处,忘了捂住鼻子,鼻翼跟着情绪煽动,鼻环也跟着晃动,“可您猜怎么着?他根本不理解我的好心,以为我又要出去打耳洞气他,对我喊‘你打耳洞去吧疼死你活该’,我根本没想到要出来干这个,我就是想静一静,他这么一说,我就炸了,想着耳洞已已经无法对他产生威慑力了,就来打了个鼻洞。”
一说到这儿,苏烈想起来接着捂住鼻子了,委屈巴巴地说:“怎么这么疼呢...”
黎江江忍不住了,她要笑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江江:“你是哪里的奇葩?”
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江黎川早就见识过了,见怪不怪,说:“你爸说的没错,疼死你活该。”
“那您下次是不是就该舌钉?然后锁骨钉,脐钉?”黎江江眼泪都笑出来了:“最后再去纹个身?”
江黎川赶紧捂住黎江江的嘴。
祖宗啊,可别再给他开拓新思路了。
苏烈瞪大眼:“舌钉?太...太疼了吧,不行不行,影响我吃饭。”
黎江江看他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扒下江黎川的手,说:“你还认真思考思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黎川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再用这种方式和你爸斗争。”
苏烈蔫儿着,“可我也没别的方式了,而且我疼的确活该,我要向您赎罪。”
江黎川气结。
神tm赎罪。
“且不说你爸昨天那样做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你爸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还赎罪?真行。”江黎川。
“为我好,他做什么都说是为我好,也不问问我到底觉不觉得好。”苏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