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上郑芝豹便领着陈政去见了那岛津家的管事,就在郑家设在这那霸的一处货栈里。
等见了那管事的之后,陈政才真正的知道所谓的日本武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前一世陈政也是看过日本人的,便是他那叫松岛的大学同学,他也没觉得什么,看上去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这一世来到了这那霸,在那街上逛的时候也见了那一些日本人,但都是贩夫走卒,没什么印象。但现下看到这岛津家的管事,却着实让陈政吃了一惊。惊奇的便是这日本武士的个子和容貌。
他一直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前一世玩那些日本人做的游戏的时候,那些日本的武士看上去还都是很英俊的样子,诸如信长啊、武田啊什么的,便是那些大名麾下的武士,也都做的很潇洒的样子。比如当时陈政就在网上看到一些游戏发烧友说什么德川家的武士本多忠胜差不多和三国中的赵云一样云云。当时陈政看了那游戏上的图画,也觉得两者差不多。带着这样的概念,他以为看到的岛津家的武士不管怎样也应该是很酷的样子。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被今日的所见验证了。陈政第一样看到那武士的时候,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跑出来了,他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个孩子,但和那武士一比,他反倒是大人了。其次便是那管事的面容了,真真的和那猴子差不多。他现在想起来那叫信长的时常喊那后来日本的关白丰臣秀吉为猴子,大概那秀吉真就是长成这个模样吧,不然别人也不会喊他猴子的啊。难道是这些人还没有进化好?现下大明的人管这日本人叫倭人,管日本叫倭国,看来还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陈政不禁在心里面嘀咕道。
倒是那郑家老三看出了陈政的表情,连忙让他跟这岛津家的管事打招呼。陈政猛然警醒,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好,连忙满脸堆笑的和那管事打招呼,腰还要弯下。
不过陈政还是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了,那管事的回他话的时候态度冷冷的,仿佛是陈政求他一样。这让陈政觉得非常的不爽,心想若不是郑家的老三牵头,我会跟你个矬子做买卖。现在他总算明白大明的人为什么称这些人为倭人了,没办法不叫啊,你实在是太矮了。
好在这样尴尬的见面马上被双方要做的生意取代。那管事的听了郑芝豹说的要做的生意后,马上对陈政态度好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都这样了,陈政便也不能再用好奇的态度看人家了。和那管事谈了自己手里有什么货,还让手下的人拿来一些货样。诸如这次船上装的棉布、瓷器、玻璃制品等等。那管事的一一看过后从他的脸上表情陈政就知道自己这货有多大的分量。特别是看到那机织布后,那管事的仿佛对此行当很是熟悉的样子,用手摸着那布面,嘴里不住的念叨着。至于念叨什么,陈政是听不明白的。但陈政明白,他肯定是在感叹这布织的好。
看到这样好的商品,接下来的生意就好做的多了。那岛津家的管事此时却显出十足的商业头脑,经过那翻译说明陈政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要用原来的价钱收购陈政手里的这些货物,这倒是让站在一边上的郑芝豹不乐意了。
那管事的见郑芝豹这样和他说,便没了脾气。陈政从旁边一看就知道这郑家在这海上的贸易上还真是有两下子,不然,这独霸琉球的岛津家是不会这样害怕郑家的。
最后陈政那船上的货物卸下了一半,包括棉布、瓷器和玻璃器皿。陈政在最后还不忘向那岛津家的管事推销自己做出的铠甲。
那管事的一看陈政拿出的那份铠甲,眼睛里便充满了贪婪的欲望。陈政对于这样的眼神还是能看清楚的,陈政在此同时也知道这管事的确是一个武士,不然不会对铠甲那么感兴趣。
“陈桑。你的铠甲的卖?”没等郑家老三说什么,那叫桦山政高的管事便打探起来。
“卖,当然卖,不卖拿出来干什么。不过这银钱上面吗,倒是有些贵了,不知道桦山先生能不能承受的了。”
陈政这次拿来的铠甲稍做了改进,比现在欧洲人的板甲要精巧一些。之前他也知道这倭人个子矮小,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矮小。但他那板甲做的还是比较合适的,那岛津家的管事大概也是看到那板甲做的比较合身才想买的。
听到陈政这样说,那叫桦山的管事却转过身看向那郑芝豹,小声的和那郑芝豹商讨起来。
陈政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不怕这岛津家的管事耍什么花招。他这次来纯属是为了打通这商路的,便是这价钱卖的低了一些也不怕,毕竟是他自家做的。这套板甲他定的价格是二十两。之前他跟他老爹已经打听清楚了,现下大明一般的扎甲也就是这个价钱,他这板甲,说起来防护的效果还要好于那扎甲的。抛去成本,也是赚了一倍还多的。若是现在他能有自己的铁矿和煤矿,那这成本还会降低。二十两银子,已经是赚翻了。
这时那郑芝豹把陈政拉了过来,小声对他说道:“阿政,你大概以为那矬子跟我说让我帮着砍价吧。哈哈,告诉你,不是那么回事。他是看好你那铠甲了,但他买了你我各自半船的货,手里头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了,现在又想要这铠甲,问我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来结这帐?”
“哦,什么别的东西,难道除了银子还有别的货币?哦,我知道了,他是想以货易货,可他能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呢?”
“嗯,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这倭国还是有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的,不过他们岛津家却是没有。他是想用金子和咱们做这买卖,金子,你知道吗?”
“哦,金子难道不能用作货币吗?”
“嗨,也是你不知道。这倭国人把银子看的比金子贵重,所谓银贵金贱便是这个道理了。他以为这金子用作货款有些拿不出手,便让我和你通融通融。”
“哦,竟有此事。难道你们和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买卖,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嗨,谁会傻呼呼的告诉这些倭人这个事情。背地里凡是和这倭国人做买卖的商家,都是知道这规矩的。再说现下倭国人的银子也是多的是,也就是偶尔才用金子来做这买卖。且不是所有的大名都有那许多的金子,这岛津家所在的萨摩藩因为有几个金矿,才有这大笔的金子。平日里都要用来和那德川家的幕府来换银子的,现下能直接和我们换货物,那是赚了老大便宜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行,三哥,你便让通译和他说,我这里一共有一百套这样的铠甲,我这里给他二十两一套,问问他要不要。”
“嗨,阿政,你还真是刚出来做这生意。二十两一套,那是我们大明的价钱。咱们大明的东西,什么到这倭国不是要翻上几番的。要我说还是太便宜了,怎么的也的卖个五十两。他拿金子来做这生意,怎么的也要三十两金子才能换这样一套铠甲。”
“好吧,三哥,就照你说的办吧。”陈政感慨这个时代商业上的谈判是如此的随便,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像这样大宗的交易,双方可是要谈上个一天半天的,而且还要签上各种各样的协议。而现在,只是几个重要人物几句话的事情。
那郑芝豹又和那桦山管家说了半天,这笔交易总算是完成了。回头郑芝豹和陈政说那叫桦山的管家也是很会砍价的,听到郑芝豹说三十两金子一套铠甲,便和他还起价来。最后说道二十两金子一套,这才算完。陈政一听二十两金子,心里算了一下,按照大明现下的折算方法,一两金子换五两银子,那这而十两金子换成银子便是一百两银子。一套铠甲能卖上一百两银子,这不是赚翻了吗。
既然都谈好了,接下来便是交卸这货物,这样的事情自由下边的人来办。等到一切都忙的差不多了,那郑家在这那霸的货栈管事过来和那郑芝豹交卸了银钱。郑芝豹便带着他跟陈政做了结算。陈政算了自己这船货物,这才卸下来一半,就已经赚了这样多的银钱。不说棉布什么的,且光是他那一百套铠甲,就赚了一万两,抛去成本,那净赚也有个八九千两的银子了。看来这海上的生意真是赚钱啊,难怪各色人等都要做这海上的贸易呢。
临走的时候,郑芝豹告诉陈政说以后他家的船若是到了这琉球那霸,只要和郑家留在这里的货栈管事联系便可以。不过陈政还是能从这其中看出这郑家老三不是个简单的人,自家这货物运到那郑家的货栈,怎么说来都是要给人家一些好处的。不过现下也没有办法,能有个稳定的销路也是这个时候自家这海上生意的一个首要任务,至于其他的,那要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