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徐说道:“昨儿关姐姐到春菡苑来的时候,恰好春菡苑的掌事太监崔连瑞受了些小伤。崔公公年纪大了,平常又温厚宽和,春菡苑上下太监宫女无不与之交好。因此崔公公受了伤,大家都去帮忙照顾了。那个时辰除了素月素兰在嫔妾身旁伺候,其余人都在崔公公的处所。连小平子也是出去取药,才正好看见素兰出去的。素兰既不在嫔妾身边,嫔妾也无法问出到底是谁叫走了她。问遍了底下奴才,才知道那当口儿,只有朝霞一人不见踪影。”
贤妃连连点头:“如此说来,果然是朝霞嫌疑最大。”
我继续说道:“嫔妾就将朝霞叫了来严加询问,那丫头初时死不承认,又说不出那个时候自己在什么地方,素月急不过,打了她几下,谁知道朝霞性子烈,竟咬断了自己的舌尖,如今,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嫔妾失职,嫔妾知罪,求娘娘重重责罚!”
说罢,我连连叩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滚将下来。
贤妃颇为犹豫:“既然她不曾招供,又怎么知道确实是她?而且,她又为什么要加害关美人?”
荣嫔附和道:“可不是么?那朝霞刚刚入宫,与关美人毫无干系,何必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我抽抽搭搭的说道:“此事只有朝霞嫌疑最大,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咬舌以图自尽?娘娘明鉴,那朝霞是嫔妾从尚书府里带来陪嫁入宫的,若不是确有其事,嫔妾怎么忍心诬陷她?实在是天网恢恢,嫔妾亦不敢徇私!”
贤妃仍然犹疑道:“那朝霞到底为何行此大逆不道,加害小主之事?”
我面露犹豫,似是想说又不敢说似的,贤妃察言观色,便问道:“阮选侍,你聪明伶俐,可是猜到了什么?”
我急忙叩头道:“嫔妾不敢!”
说罢,抬起头来,四下看看,贤妃会意,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
荣嫔想说什么,却看贤妃脸色凝重,便不敢言声儿,退出房去了。
贤妃说道:“如今没有旁人,你若是想起了什么,不妨直说。”
我向前膝行几步,颤抖着低声说道:“嫔妾不敢瞒着娘娘,昨儿素月私下和嫔妾说,曾看见朝霞与月怡轩的宫女私会。”
贤妃一惊,说道:“你是说,这是明小媛授意的?”
我急忙连连磕头:“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听见素月这样说,并不敢妄加推测。”
贤妃犹有不信:“素月不会是看错了罢?”
我说道:“素月也是宫中伺候了十余年的老儿人了,哪个宫中的人,想来她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素月品性严谨,若无十分把握,是断然不敢与嫔妾说的。”
贤妃沉吟了片刻,我偷眼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已有七八分是信了。此时不能说的太多,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但是以常理推测,那上官曼云是丞相之女,又是一进宫便最得宠的,结果半路杀出个关美人,竟敢与她平分秋色。上官曼云心高气傲,容不下关美人,也是人之常情。以贤妃的心思,猜到这上头原本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