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疑不定,只是茫然,竟忘了回话。
尚书夫人等得发急,竟伸手替我解开衣衫,露出我白皙柔滑的左肩,只见一个暗红色的胎记赫然在目!
这块胎记形状宛如燕子欲飞未飞之际,神态跳脱,似乎呼之欲出。
尚书夫人大恸,竟一把揽我入怀:“女儿,我的女儿!”
我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挣脱了她的怀抱:“夫人,梨容怎么会是您的女儿呢!梨容自有父母弟妹,和尚书府半分关系也没有啊!”
尚书夫人仍然不肯放手,回头高声向外喊道:“来人!”
门外一个小厮应声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叫老爷来,就说有要事!”
小厮的声音透着些许迟疑:“老爷正在大小姐处——”
夫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头:“还不快去么!?”
“是!”见夫人恼怒,那小厮再不敢多言,急忙答应着去了。
我仍是一头雾水,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无法应对,只是面对着尚书夫人那激动不已的脸,心下,却慢慢泛上一阵寒意来。
片刻过后,一个服饰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进房来,只见他虽然步履矫健,眉眼间却带着憔悴忧心的神色。
“老爷,你快看看这是谁?”夫人的声音中透着欣喜不已。
他抬头扫视了一下我的脸,目光却瞬间定住了。
“这丫头,这丫头怎么与月珠如此相像?!”
夫人的话得到了验证似的,便又急着问道:“你再仔细瞧瞧,还像谁?”
尚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犹疑着说:“又有几分像你年轻时的模样……”
夫人喜极而泣:“老爷,她便是咱们那失去了的大女儿啊!”
尚书大惊,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夫人,这怎么可能呢?”
“就是她!”夫人说着,便又掀起我的衣衫,“虽说十多年过去,已经没有头绪可查,但是这孩子肩上自带的胎记,那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
看到我肩上的胎记,尚书终于相信夫人此言非虚,忍不住泪水纵横:“儿啊,十五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仍是不明所以,便斗胆问道:“老爷,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尚书看起来仍然带着些许激动,他伸手亲热的拉我坐在炕上,说道:“十五年前,那时你才刚刚满月,为父也只是做到礼部主事。有一天,府中遭了刺客,举家大乱,那刺客矫健非常,倏忽而去,事后清点府中,才发现单单少了你。你娘亲知道此事,哭得几近昏厥,为父心中也是大恸,隔年添了你妹妹,失女之怀才稍稍缓解。这十几年来,我们到处寻你,你却一直杳无音信……”
说至此处,尚书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夫人此时强笑道:“这是好事,老爷何必感怀?终于皇天有眼,让我们一家人终得团圆。”
尚书也转悲为喜道:“此话不错,从此你该复了本姓吧,便叫阮梨容。”
我闻言,仍然半信半疑,此刻却已身不由己。尚书及夫人欢天喜地,张罗着阖府上下前来拜见,又张罗给我换衣服,又张罗给我收拾房间,复又严严的叮嘱了尚书府上下人等,见我均以大小姐称呼。
正忙得天昏地暗,我在人群却看到那个叫朝霞的丫鬟,看我的眼神仍然是一脸不屑,见我注意到她,便撇了撇嘴,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