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我们姐妹四人坐在秋英馆,看着宫女小心的给惜文清洗伤口,敷上伤药。灵芸和珺瑶看看惜文,又看看我,一脸的忧心忡忡。
我宽慰惜文道:“幸好伤得不重,若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惜文的眼中泪花点点,起身向我拜道:“若不是姐姐出手相救,惜文此时只怕早已经没命了。”
我急忙将她扶起来:“快别这么说,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惜文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姐姐怎么肯信我确实没拿荣嫔的项链?”
我扶她躺下,温言道:“妹妹刚刚入宫,正是应该谨小慎微,生怕事情找上你的。怎么可能会去惹是生非?更何况你对宫中地形不熟,又怎么可能在夜半时分去荣嫔住处偷项链?”
一旁的灵芸终于忍不住问道:“阮姐姐难道有什么线索不成?”
珺瑶一脸忧戚:“若是三天之内找不到项链,可怎生是好?”
我见她们都如此为我担心,不禁心中一暖,安慰她们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不必如此忧心,夜深了,咱们也回去歇息吧。”
看着灵芸和珺瑶带着随身宫女离去,我回身走到床前,低声问道:“惜文,方才荣嫔问你昨天去了何处,你为何不说?”
惜文眼中含泪:“实不相瞒,昨天夜里我的确出了杏云殿,只是我确实没有去偷荣嫔的项链,昨天,”她面容凄凉,哽咽难言,“昨天是亡母的忌日,我出去寻了个僻静地方,给亡母烧些纸钱去了。”
我心下释然,既是如此,惜文昨晚是我亲眼见到出去及回来的,算算时间,最多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在宫中私下烧纸乃是大忌,她不敢在众人前明言,也在情理之中。那荣嫔的梅清院离杏云殿距离甚远,这些时间惜文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个来回的。这项链丢失之事,定然与惜文无关。
只是,如果我无法找到项链,三日之后,不但惜文保不住,连我自身,亦定是难保了。
掖好惜文的被角,我带着素月苏秀走出房门。
回到春菡苑,苏秀便帮我打水梳洗,折腾了一夜,我身上却丝毫没有倦意,脑海中各种念头搅成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不知何时,朝霞走进房来,见了我,便冷言冷语道:“你把我昨天叮嘱你的话全忘了是不是?刚进宫便惹火上身,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我不看她,只冷脸道:“此事与你何干?”
“哼,你也就只有三日好活了。过了这几天,你自去受死,可别牵连到这宫中大小人等!”
我闻言心下一凉,晚间在荣嫔前只顾意气,竟忘了这一层。我当面得罪了后宫正红的宠妃,当时只拼着自身一死,却不曾想到,若是我有了什么好歹,别人尚且不提,这春菡苑的几个太监宫女,此后便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朝霞见我不语,重重的跺了跺脚,出去了。
我凝视着正给我铺床的素月,心下歉然,便柔声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下吧。”
素月回身,脸上的神色却是欲言又止。
我以为她亦是为我担心,正欲宽慰她几句,只见她下定了什么心意似的,低声向我说道:“小主,难道你不奇怪那荣嫔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杜小主偷的项链么?”